离歌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抬头这般跟自己说话,也是楞了一下,但是俗话说,喝酒的别的都没有,就是胆子特别大,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看他居然敢顶自己,她的情绪越发高涨了起来。

看着眼前还是不听话一直晃来晃去的他,她一把伸手夹住了他的脸。楚煜整个人都懵了,脸被她定着,熟悉的手温透过肌肤袭上他的脑神经,这是第二次,他忘记了躲开她的触碰,然而,接下来发生过的事情更是让他措手不及。

“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呢,都说让你别动来动去,还有,我才不同情你,你有什么好同情的,你武功那么厉害,以后谁欺凌你的人,连带我,你都会一一还回去,我该同情的是我自己差不多,呜呜……想我居然要死在你手上,我简直太难受了,我爸妈要是知道我居然又是被人扇耳光,又被人退婚,又被人凌虐的,一定好难受的。”说着说着,离歌莫名悲从中来,眼泪吧嗒吧嗒的便掉了下来。

“你都不知道,我从小到大都还没人打过我,洛子城居然给我了一巴掌,呜呜……那么高的阶梯摔下去,我好痛,可是你武功那么高,居然都没有扶一下我。还有那晚,我虽然心中有数,可是……我生平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我吓死了,呜呜……”

“楚煜,你真的很坏,你知道吗?呜呜……”

楚煜看着眼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少女,向来不喜别人触碰的他,竟然没有避开她的触碰。

与此同时,已经处理好掌灯事宜的青竹刚走进寝宫,便听闻了一道哭声,她心中一惊,以为公主出了什么事情,赶忙加快脚步往里面走去,不想便看到了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

只见公主半个身越过了窗台,双手放在世子的脸上,哭得肝肠寸断,而世子眼中也难得褪去了平日的冷漠,有种蒙蒙的看不懂的情绪在他眼中跳动,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竟有种莫名有种和谐感。

“公……公主!”青竹看着公主红通透的小脸,目光下意识看向了倒在桌子上空空的酒坛子,一刹那便意识到了什么,她朝四周扫了一眼,发现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赶紧上前,把自家公主捞回来:“世子,不好意思,公主今夜兴致高,多喝了点酒,冒犯了你,还望你不要介意。”

“青竹,你回来了?呜呜……我太难受了,你说我过来一趟容易嘛,被洛子城那小王八蛋给欺负就算了,居然连楚煜都敢看我笑话,呜呜……”一看到青竹,离歌像是小鸡仔看到母鸡了一样,哭得更欢了。

窗台外,楚煜脸上的余温渐渐被风吹散,他看着窝在青竹怀中哭成泪人的少女,眼底的颜色深深了,薄唇抿了抿:“我没有。”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是离歌还是听到了,她扬起小脸,咬着红唇说道:“你有。”

青竹在一旁看着两人,额头滑过一群乌鸦,心想着公主要是明日起来知道自己居然在世子面前撒泼的这番模样,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腻了一眼神色不明的世子,青竹还是决定赶紧把公主拉离这“案发现场”,免得被别人看了去,毁了公主的清誉。

“公主,你看天色这么晚了,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呜呜……不要睡觉,我还要喝酒,我心里太难受了。”

“好好,房间里还有好多酒,我们到里面喝。”青竹连哄带骗的,总算是把自家公主给带到了寝屋里头。

安置到了公主,青竹折出屋子,喊来一名宫女弄了一碗醒酒汤,再回到屋子里面的时候,窗台外面已经没有了世子的身影。

她摇了摇头,想到刚才公主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方才不应该让公主独自一个人留在房中喝酒,要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了。

希望明天公主不会太生气。青竹祈祷。

当晚,离歌是哭了好久,哭得整个锦阳宫的人都知道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连太后都给惊动了过来。以为又是洛子城把她给欺负了去。

不过当时离歌还在沉睡在美梦中,根本都不知道自己一醉解千愁,却愁苦了青竹,愣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昨天的事情,太后问及都只能闷不做声,气得太后不清,直接把她给贬到了下人房,安排另一名宫女伺候离歌。

离歌下午这才幽幽转醒,却见自己身旁伺候的是另一名没有见过的宫女,她喝了一口她递过来的茶水,然后哑着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青竹呢,又跑去哪里了,难得我起床居然没看到她人。”

要知道,以往她起床看到的第一个永远都是她,所以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小美女,离歌不免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捧着自己还有些闷痛的脑袋,然后昨天发生的事情像电影快镜头一样,一一在她脑海中闪过。

离歌心中顿时哀嚎了一声:天啊,我都干了些什么蠢事,我居然抓着楚煜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把人家给从头到脚给痛骂了一顿,而且还说了些敏感的事情。虽然言语上没有明说,但是敏锐如他,肯定有所察觉的。

以前老说喝酒误事,她从来都不以为意,因为自己酒量是经过验证的,酒品也还行,最多拉个人说说心里话,然后便倒头就睡那种。

不想昨天竟然闹了这么大的乌龙,这才一坛酒下肚,自己便醉了,而且凑不凑巧的,谁都没拉,就拉到了楚煜,简直太糗了,她威武、高傲的形象啊!

作为一个人最重要的组成机构——灵魂,为啥她就没能战胜一副空壳呢,凌安阳的酒量真的太、太、太差了。

“回禀公主,奴婢名浣纱,是太后娘娘吩咐奴婢过来伺候公主的,至于青竹姐姐,太后见她没能服侍好你,让她去光禄寺去做事了,现在应该在太仆寺那边办手续。”浣纱是刚刚被指配过来侍候离歌的,她看着床上神色晦暗不清的公主,眼底的闪过一抹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