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转头看向那宫人,说道:“这里暂且不需要伺候,你们都下去吧。有什么事情被,本宫会喊你们的。”

宫人闻言,颔了颔首,躬身退了下去。

“说吧,有什么事情?”

洛子城其实很是有些不太适应她如此干脆的说话方式,他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再说。到底,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要求她如何如何。

“公主,董香阁是否乃是冥王在锦的一个根基?”洛子城声音难掩低沉,这疑问,横隔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些时间了。

早前楚煜还在锦元国的时候,他便已经对董香阁有所怀疑了。不过,当时他怀疑的对象是楚于邵,然而后来经过了一些事情之后,他不得不把董香阁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

本来,随着楚于邵的死,这件事情告了一段落了,董香阁的事情也在后面很多事情的堆叠中,渐渐的被他给遗忘了。

可是一个星期前收到的密函中,竟然又重新提到了董香阁这三个字,密函中还说到,锦元国当年的盐商一案,其实最后的所有权竟然全董香阁的名下。而他们得到的名册中,不过都是障眼法。

除此之外,锦元四大钱庄也是董香阁旗下的。而且,这封密函中所提到的不过是其中重中之重的事情。

然而,单单这两件事情,董香阁就已经垄断了锦元国的经济命脉,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存在。在合上那一封密函的时候,洛子城的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了楚煜的面容。因为,这世间,能做到如此尽善尽美,不动声色就拿下一个国家的人,除了他,洛子城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完成。

金陵山庄的事情,洛子城知道的并不比参与这件事情中的任何一个人要少,所以,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越发的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洛子城,这个问题,我回答与否,又能改变你心中的答案吗?”离歌并没有正面去回答他,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会来问自己,其实并不是因为疑惑,毕竟,他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这几天,他忙忙碌碌,一直没有来宫里,可不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在忙碌。

洛子城闻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深沉的看着离歌,说道:“你早就知道了?”

反倒是这个问题让离歌有些意外,她看着站在自己前方,神色有些复杂的洛子城,秀眉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并没有答应。

洛子城见此,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凌安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吗?一个董香阁,至今为止,已经完全的垄断了锦元的经济,对于商丘而言,锦元现在就是楚煜的囊中之物。”

“洛子城,你这是在怪我吗?”离歌挑眉,有些不明白他的想法,对于他突然的愤怒更是满是不解,“据悉,董香阁是五年前崛起。五年前,它曾带动锦元国走上了繁荣昌盛的经济顶峰,至此,锦元国库充盈,百姓的生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正如此,上至父皇、下至地方官都开始助力它的发展,这些事情,想必你我都清楚。”

“是啊,董香阁可能就是楚煜发展出来的,但是那又如何?锦元现在乃是他的囊中之物又如何?锦元现在还不依旧是锦元,姓凌,他有做些什么事情吗?有发起战争吗?”离歌完全不能接受洛子城言语中对楚煜的敌意,她美眸清冽的看着他,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活下去的权利,你们要生存,他难道就不需要生存吗?他底下的臣民就不需要生存了吗?他不过是努力的活着而已,又有什么错。”

“弱肉强食,这世界就是怎么残忍,你们不能自私的要求别人比你弱小,才能允许人家苟延残喘的活着。”离歌寒声说道。

对上离歌眼底的清漠,洛子城浑身一震,许久之后,他声音有些嘶哑的沉声道:“可是……那是你的母国。”

离歌听着洛子城理所当然的话,突然就有些失望:“洛子城,你贵为一个功绩显赫的将军,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真的令人心寒。国可分国,然,人不分国界。生死,你应该比我见得多了,这个道理,我以为你比我要更懂才是。”

国可分国,然,人不分国界?洛子城神色一滞,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对不起!”洛子城抿了抿唇,为自己的话道歉,然而,关于董香阁的事情,今天怎么说也得有个合适的说法,要不然,王帝肯定要挥兵而下。虽然董香阁垄断了锦元的经济命脉,但是以锦元现在的国库情况,还有民生生活水平,硬碰硬,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然而,如此一来,伤得最重的还是老百姓,到时候战争的号角真的吹起,免不了又是一片生灵涂炭。

想到这里,洛子城目光沉沉,继续说道:“关于董香阁的事情,王帝已经有所察觉了,公主如果真的为天下的百姓着想,那么最好是让冥王瓦解董香阁,把经济权重新归还到国家本身来经营。”

离歌不可置否的看着洛子城,沉声说道:“洛子城,你也说了,我父皇已经对这件事情有所觉察了,你认为,如果楚煜撤除了在锦元的经济控制,平心而论,你是锦元的王帝,你会真的对楚煜竟然在五年前便能有如此巨大的成效毫无芥蒂吗?”

洛子城被离歌这个问题问得一怔,薄唇微动,却无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其实,你不用说,这个答案,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因为,如果我是一国之君,我定然对此人有所忌惮的,而且,最好的结果是把这个危险给拔除,这样才能高枕无忧。”离歌说道,“所以,洛子城,我们做人,不能那么自私,更不能剥夺别人活下去的权利。”

洛子城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团,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话来反驳离歌的话,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它是建立在一国之君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