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楚于齐没有想到离歌竟然会突然袭击自己,那一脚所有的力道都放在了他的脚尖上,那疼痛简直难以言表。

离歌趁他吃痛间,一把挣开了他的手,然后跳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靖王,恕奴婢冒犯了。”离歌螓首低垂,动了动另一只被楚煜捏着的手。

楚煜目光幽深,神色寡淡的松开了自己的手,说道:“下去吧。”

离歌闻言,赶忙逃似的离开了。在她身后,楚于齐一双红彤彤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楚煜则神色清冽的挡在了他的视线。

“陛下还真贤德爱民!”楚于齐意欲深长看着楚煜。

“楚于齐,不要妄想挑战孤的底线,那不会是你愿意看到的。”楚煜神色冷漠,“下次,孤会卸了你的手。”

语毕,楚煜神色寡淡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宫墙角,然后转身离开了。只见宫墙角那边,雷鸣警惕的收回了身子,屏息静立。直到脚步声足够遥远,他才谨慎的从那边走了出来。

“主子,就这样放她走了吗?要不要属下前去拦截。”不言而喻,雷鸣口中的“她”指的是离歌,而并非楚煜。

楚于齐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眼底已然不见一丝醉意,他稳稳的矗立在那小径上,神色冷峻的看着已经泛白的天边,说道:“计划有变,通知埋伏在司刑寺附近的人即刻撤离。”

雷鸣惊诧的抬起了头:“那宫人不处理掉吗?”

楚于齐拧着眉头扫了雷鸣一眼,说道:“来不及了,我亲爱的九皇弟手底下的人可比你们快得多,此事得另作打算。”

雷鸣脸色有些难看,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他点了点头,说道:“是,属下马上下去安排。”

楚于齐捏着手中的酒壶,只觉得脚趾头上依旧火辣辣的,那酸痛一路蔓延到了他的胸口。他嘴角缓缓的向上扬了三分,露出了一抹邪肆的笑容。

真好奇下一次你还会给本王带来怎样的“惊喜”,亲爱的皇后娘娘!

楚于齐扬起手中的酒壶,朝离歌离去的方向举了举,一饮而尽,然后大手一挥。只见那酒壶在空中划过,“碰~”的一声沉入了他身旁的水塘里面。

离歌是在太阳初上的时候来到的司刑寺,由于先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次她格外的谨慎。为了安全起见,她选择隐匿在司刑寺对面的弄堂里,那里有一颗百年杨树。借助这个地势优势,她可以很好的监控到司刑寺外的动静。

“戒备还真是森严,里外三层守卫。”离歌依靠在杨树上,嘀咕道,“也不知道伽罗那边怎么样了,楚煜肯定是发现她们不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希望一切能顺利。”

想到方才的事情,离歌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她就那样站在他的面前,还被楚于齐缠得要疯掉,所幸光线比较暗,没有露陷。

而彼端,被离歌惦念着的伽罗此时已经伙同岑衍、容泽里里外外把雪翊宫翻了一个遍,可是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伽罗,你不是狗鼻子吗?如果是凶手藏匿起来的证物,那上面肯定沾有血迹,你难道都没有闻到吗?”岑衍腰酸背痛,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这可真不是人能久干的话。

狗鼻子?你才狗鼻子呢,你全家都是狗鼻子!伽罗朝岑衍扫了一眼,直接秒杀。岑衍见此,赶忙举手讨饶。

“好了,岑衍,你别闹了。”容泽无语的睨了一眼岑衍,然后转头朝伽罗看去,说道,“是不是受到了庭院内的血水味道的影响,所以才没有发现?”

伽罗摇了摇头:“不是,是真的没有味道,这按理说来是不应该的,衣服沾了那么多的血,还是没有被稀释过的,我不可能闻不到。”

闻言,容泽不禁陷入了沉思:“不是闻不到,而是没有气温,那导致这样的结果会是什么原因呢?”

“难不成她还有闲情逸致把衣服给洗了不成。”岑衍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等一下,洗了!”伽罗如雷灌顶,脑海中不期而然划过某一个片段。

岑衍看着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吃惊的说道:“什么情况,我乱说的,哪有一个杀手有心情换洗衣裳的,何况她还洗了那么大的庭院。”

“岑衍,不是我们说你,你现在是真的没有脑子。”容泽难掩鄙夷的看着岑衍,转首看向伽罗,“雪翊宫里面应该有一口井吧。”

伽罗点了点头:“是的,方才我经过古井的时候,在井口旁看到了几滴血迹,不过当时没怎么留意,以为是她洗涮庭院的时候留下的,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东西就在里面。”

“我靠,不能吧,她把东西扔到井水里面了,那我们岂不是拿她没办法了吗?”岑衍头痛。

“那可未必。”伽罗一脸深意的看着他。

到底是相处了多年的友人,岑衍一看伽罗这番模样就知道没有好事情,他不由脊背发凉:“伽罗,你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怕。”

“走吧,先过去看看。”容泽看着相互埋汰,却亲密无间的两人,温润的眼眸有些微深。不过伽罗和岑衍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思向来藏得极深。

楚煜曾这样形容过容泽——形如温玉,心如幽潭。

“就是这里了。”伽罗领着他们来到了后庭的古井旁。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嘛!”岑衍倾身过去瞅了一眼,苦恼不已,“我去弄根香烛过来。”

“也好!”容泽也瞅了一眼,确实什么也看不见,隐约只能看到水面。

一瞬间,后庭内只剩下了伽罗和容泽,空气忽然有些静止得让人无法适应。

“那个……我去帮岑衍找……”伽罗不甚自在的拉了拉自己胸口过于敞开的衣襟。

容泽回首,看着她身上的女装,眼底闪过一抹流光,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打断了她的话,眉头紧蹙的说道:“今天怎么穿得这么花哨?”

伽罗一愣,反应过来后,脸上闪过一抹难堪,本就高冷的小脸顿时越发的冷艳了几分:“花哨?这不过是普通的宫人装,难不成在容大人的眼中,整个冥王宫的宫人都穿得很花哨?还是说,就单我个人而言是如此,让容大人看不顺眼?”

容泽拧眉,向来从容不迫的人,对于伽罗忽来的犀利感觉到有些不知所措。

“伽罗,你……”

“香烛来了。”正当容泽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岑衍的声音。

伽罗并没有再理会他,转身接过了岑衍手中的香烛,然后倾身往石井里面看去。容泽温文如玉的俊脸阴晴不定的扫了一眼岑衍,忽然发现该人很是碍眼。

岑衍敏锐的感觉到了空气中微妙的气氛,他不由小心的窥视了一眼两人,然后发现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两人的脸一个比一个更冷。

……果然,爱情不是个好东西,看看眼前这两人,再想想陛下……岑衍决定敬而远之。

“水桶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伽罗身子往里面探了探了,透过平静的水面,确认沉浸在水中的水桶里面真的有东西。她赶忙招呼岑衍把水桶摇起来。

“慢点!慢点!”伽罗美眸紧紧的盯着水中的情况,小心翼翼的指挥着岑衍,生怕那悬挂在水桶中的东西掉下去。

不一会儿功夫,水桶总算是破水而出,一时间,悬挂在水桶上的东西曝光在了他们的目光中。

“是一件衣裳,小心点,它就挂在那水桶边上,摇摇欲坠。”伽罗惊喜不已。

“天啊,真的累死我了,心惊胆战的。”负责摇井轱辘的岑衍待伽罗和容泽把那悬挂在水桶上的衣裳取下后,深深的吐纳了一口气,第一次发现摇个井轱辘还能这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