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衍面露喜色:“那还等着什么,赶紧给皇后娘娘换血呗,免得陛下终日担惊受怕的。你都不知道,现在每天伺候陛下,我是度日如年啊。生怕皇后娘娘有一个闪失,陛下就跟着去了。那会儿就不禁瞎想着,或许应该让皇后给陛下生个白白嫩嫩的孩子,这样指不定哪天皇后娘娘走了,陛下还有个活下去的念想。”

说到最后,岑衍不禁都伤春悲秋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平日里没个正经的模样,但是提及陛下的事情,却是有感而发。

伽罗是入了宫后才算是真正意义的了解到了陛下对皇后娘娘的感情,以前都是听说岑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觉得太过夸大其词了。现在听到他的喟叹声,心中俨然也是有答案的。

“尽管你的注意挺好的,但是皇后娘娘不会怀孕的,至少目前不会。”容泽的声音打破了忽然变得有些沉重的空气。

岑衍心头一跳,不解的问道:“容泽,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又不是男人,怀孕怎么就不可能呢?”

容泽侧首看向伽罗,眼中的颜色颇深,岑衍和卫少凊见此,心中隐约有些答案了,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了陛下的声音。

“你们在说些什么,阿离为什么不能怀孕?”

“陛下?”容泽侧首看到本该在寝殿里面的陛下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了他们的身后,惊诧他的武功到底如何的同时,不禁有些哑然。

早前他还跟在楚于邵,一同与他出使锦元国的时候,无意间抓了一下醉酒东倒西歪的皇后娘娘的手腕,避免她摔倒。也正是在那次,他发现她的脉搏有些异常,较于平常人而言,过于缓慢了些,尽管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此番给陛下寻药的时候,他无意间接触到了一位老者,并同其聊到了此类问题,忽然便想起了皇后娘娘的例子。老者听完,突然陷入了很久的沉默,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伽罗往前站了一步,扫了容泽一眼,打破了亭子里过于沉重的死寂,说道:“陛下,早前太子楚于邵前往锦元国,除了需找推到洛家军的契机之外,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为了寻找上百年流传下来的龙脉传说,期间,皇后娘娘被卷入到了这神秘的传说中。尽管《凤仪宫密案》揭露的东西过于荒诞,但是剥丝抽茧后会发现,在那荒诞、夸张的故事的背后其实它是有理可循的。不论它出自谁之手,但陛下谙知其并非空穴来风。如果史册上记载是真的,皇后娘娘乃是今世的龙脉之躯,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伽罗顿了顿,略有些凝重的说道:“皇后娘娘眉宇间的那一抹彼岸花应该并非偶然,她体内蕴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源源不断的凝聚在她的心脉之间,这也是为何皇后娘娘的脉搏与尔等有所不同的原因。尽管让人难以置信,但是皇后娘娘自始自终都未来过葵水,从某种意义上讲,皇后娘娘乃是石女,无法生育。当然,这可能不是永远的,但是至少目前是这样的。而这种缺陷它并非先天性的,而是外因造成的。容泽翻阅过史册,皇后娘娘的症状与史册记载的三名龙脉之躯之人甚是相像,所以属下不得不大胆猜测皇后娘娘的身份。”

岑衍和卫少凊并不懂医,所以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挑去那些专业词汇,他们也还是大致清楚了事情的因果。

楚煜身上的气息随着伽罗的话翻涌着,他从来不信神佛这种东西,关于龙脉的真假,他从未过多的去探究,随着楚于邵的死去,这件事情也被他抛掷了脑后之中。他从未想过,再被提及,它已然变成了一个沉重的话题。

容泽抬首看向自家陛下,微微喟叹的说道:“其实陛下早前就应该发现了皇后娘娘的脉搏异常了吧,但是正如属下起初所认知的一样,单纯的以为皇后娘娘只是体寒引起的脉搏异像。微臣也是偶遇了一名老者,这才引起了注意。”

蒋雨荷贴着墙面,听着远处徐徐传来的交谈声,脸上闪过一抹狂喜。凌安阳没有生育功能,而且乃是龙脉之躯!

这个信息量对于蒋雨荷来说,不可谓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屏气凝神,生怕自己大意引起了那边的注意力。

楚煜深知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面,身为皇后的离歌如果没有生育功能代表着什么,饶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子嗣的问题,可是不见得那些吃人般的流言不会对离歌造成另一个伤害。

“这……”岑衍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陛下,由衷的发现陛下的情路甚是坎坷,眼看着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偏生都还是在皇后娘娘身上,简直不就是扎陛下心窝子啊。纵观陛下有天大的本事,运筹帷幄,可是这种情况……

“可有解决之法?”卫少凊脸色也难掩沉重,当时在锦元国的时候,他同岑衍一同负责追踪楚于邵调查龙脉进度的。并且他们还在嘉瑜关找到了当年负责为颜贵妃接生的产婆,至于史官则在洛子城的手中。尽管推翻了楚于邵之后,龙脉的事情便不了了之了,可是他们比谁都清楚,据他们掌握的信息,身为锦元国的第一公主,皇后娘娘确实很有可能就是龙脉之躯,身体内承载着远古的传说。

以商丘现在的兵力,他们完全不需要依仗什么传说的龙脉,统一三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可是,如果这个问题直接影响人是皇后娘娘,那么事情就不容乐观了。卫少清心想着,既然伽罗还有容泽已经对此有了匪浅的了解,可能有什么解决之法。

伽罗脸上有些愧疚之色,摇了摇头,略有些懊恼的说道:“我同容泽翻阅了大量的书籍史册,然而并未有提及解决之法,关于龙脉的事情,它依旧是一个很神秘的传奇,对于我们后世人来说,它至今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岑衍小心的窥探了陛下一眼,只见他的脸上早已经看不出任何别样的情绪了,随着伽罗的声音落下,他眼底已然是恢复了以往的清漠。

他昂首看着亭子外无比璀璨的星空,背影孤傲而挺拔。许久之后,只闻他清冽的声音传来:“阿离很喜欢小孩……”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岑衍等人隐约感觉陛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似乎有些不稳,那一字字仿佛含在舌头中一般,咬字并不是很清晰。

“这件事情不要同她提及。”楚煜缓缓的转过了身来,目光落在了伽罗的身上,“解蛊的方法找到了吗?”

伽罗闻言,点了点头,刚才话题就是从蛊毒里面引出来的,她又细细的同楚煜讲了一下解蛊的办法,众人一致选择了忽略离歌不孕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