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宫里面,一名侍卫扬声打破了此时横悬在雪翊宫上空的死寂。

“找到了,真正的凶杀地找到了!”

寺卿大人和张汉生如释重负,吊在胸口的那一口气总算是得意吐了出来,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觉得找到凶杀地是一件伟大的事情。

“陛下,臣等这就过去勘察。”寺卿大人躬了躬身,在其颔首的那一瞬间,赶忙朝雪翊宫里面走去。

张汉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便服,略有些困难的说道:“陛下,虽然微臣有罪,但是身负刑部重责,希望陛下能给予微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楚煜收回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在张汉生紧张得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终究点了点头。

“感谢陛下的再生之德,微臣定当竭力以赴。”作了作揖,他赶忙追着寺卿大人的脚步往里面走去。

楚于齐目光幽深的翘首往里面扫了一眼,嘴角依旧悬挂着一抹清隽的笑容,一成不变:“既然找到了凶杀地,希望这案子早些结了,以免闹得人心惶惶,扰乱朝纲。皇兄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语落,楚于齐便拾步离开了雪翊宫,岑衍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心想着,这五皇子的手段和计谋可真不是楚于邵能比拟的,也难怪深得先王的心。此番卷土重来,来势甚汹啊!

“陛下,方才谍者声称尹恩东出现在了刑部,并且此后张汉生便携着随从赶往了宫中,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岑衍神色有些凝重。

楚煜目光幽深:“稍后把他的资料再整理一份。”语落,他拾步朝雪翊宫里面走去,当触及那庭院中那沾满血迹的绸缎时,身上气息萧肃。

岑衍心知雪翊宫对陛下来说意味的是什么,所以很能体会陛下现在的心情,要放在以往,估计陛下直接当场结了了这些人。然而,他没有那样做,个中原因,无非是介于皇后娘娘的清白问题。记忆中的陛下,他从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他不介意自己成为世人眼中的恶魔,更甚者自封冥王。顾名思义,地狱之王,可是,他唯独面对皇后的事情上,他格外的上心,步步为营。

正当岑衍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陛下忽地朝前走去,然后蹲下了身子。岑衍狐疑的跟了过去,只见晕黄的夕阳下,庭院的墙角边上一片湿润,地缝间依稀可见水迹,在这个干燥的天气中,这样的现象实在蹊跷得很,另外,贴近墙面的一个石板上有些可疑的痕迹。

“陛下,让属下来吧!”眼看着陛下伸手便要去一探究竟,岑衍有些紧张。

“不用,孤自己来!”楚煜扬手制止了岑衍的动作。

鲜血!岑衍惊骇的看着陛下手指上的那么一抹殷红。

楚煜面色冷冽,右手暗暗运气,硬生生的强拆下了那石板,只见石板下面的鲜血淋淋。寺卿大人和张汉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面面相觑,胆战心惊,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楚煜手中的石板时,脸色骤变,嘴巴动了动,正要说什么,却见陛下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扯下了眼前的白缎子。

随着绸缎的飘落,墙面的情况一览无遗的,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异样,然而,楚煜却闻到了一股草木灰的味道。他细细的看着那墙面,伸手往上一抹,手上一层灰色的粉末。

“这是?”寺卿大人面露诧异,赶忙命人过来把墙面一通清理了一下,随着粉末的掉落,墙面上赫然出现了好多凌乱的刀痕。

与此同时,飘落在地面上的白色绸缎被地面上的水迹浸湿,只见上面晕染着灰暗的颜色,细细看去,边缘隐约泛着淡淡的殷红色。

张汉生同寺卿大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一脸震惊,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后面那处明显有所纠缠,血源尽头的地方。

真正的凶杀地,真的是那里吗?原本既定的事实忽然变得越发的复杂了。目光再次回到墙角这边,如果凶杀地在这里,那皇后在同被害人追逐的过程中,又怎么会有时间来清理现场呢?此处明显是被精心处理过了,按照清理的面积,其血迹远远不输于门口那摊血迹,并且按照水迹的蔓延痕迹……

“回禀陛下,其痕迹一路蔓延到了宫门口。”侍卫寻着其痕迹,一路来到了雪翊宫的宫门。

楚煜神色冷凝,转头看向张汉生:“张大人作为目击证人,可否听到了其他的声响。”

张汉生细细的回想了片刻,沉吟道:“回禀陛下,微臣并未听到任何可疑的声音。”经陛下这么一问,他这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说皇后娘娘同被害人是追人与被追的情况,那么在追杀的过程中,被害人理当会有所呼救才对,如此一来,他们远远的时候就应该听到声响了。

“把石板都撬开。”楚煜深深的看了一眼庭院中壮观的白绫,声音透着无限的寒意。

寺卿大人闻言,赶忙指挥着众人找来工具,把庭院可疑的石板给掀了起来。雪翊宫当年可是斥巨资,耗了几万人的心血筑建而成,地基都是最好的。只见石板掀开,底下赫然是一片光洁的水泥地。

此时,夜幕已经笼罩了整个大地,在晕黄的烛光中,只见那石板底下竟然是一片殷红,混迹着草木灰的味道,消失在了宫门石阶的尽头。

一时间,人们都沸腾了,眼前的这一幕俨然已经说明,凶杀地并非是那看似血迹源头的地方,而应该是这个被刻意掩盖的墙角,上面的刀痕可见其纠缠的激烈性。

这个发现直接让案件变得复杂了起来,但是相对而言,却对离歌很有利,只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显然是一个有预谋的凶杀案,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栽赃陷害给离歌。

“陛下,如此说来,皇后娘娘应该是无辜的。”张汉生如释重负,然而,他一口气还没顺好,寺卿大人却一盆冷水泼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