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张汉生看着侍卫把绿萝的尸首搬出去之后,拾步便准备离开。此时,他身后在善后的侍卫却惊慌的喊住了他。

“大人,有情况。”

“有什么情况?”张汉生捂着口鼻,强忍着冲出去的欲望,蹙着眉头在侍卫的指引下来到了衣橱与墙壁的缝隙中,在烛光的照耀下,在那血迹斑斑的墙壁上发现了三个可疑的字符。

“这是什么字符?有谁看得懂吗?”张汉生横看竖看,由于字迹太过潦草了,任他怎么看,都没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后面好像画的是一个太阳。”其中一名侍卫拧着眉头,歪着脑袋看了好久,突然灵光一闪。

“太阳?”张汉生蹙眉,“那前面两个鬼一般字符是什么,辨识得出来吗?这应该是宫人临死前留下来的线索,按照这个位置,应该是她反手写上去的。来人,把它临摹下来,本官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杀人藏尸于凤仪宫中,简直胆大包天。”

侍卫闻言,赶忙找来了文房四宝,让人把字符给临摹了下来。除此之外,他们还在衣橱室内找到了打斗的痕迹,尤其是门扉上有很多抓痕,殷红的鲜血从门口一直蔓延到了夹缝那边。

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线索后,张汉生才拾步走出了凤仪宫,随后碰到了小李公公。

“张大人,陛下知道了凤仪宫的事情,宣你觐见,请吧。”

听到陛下宣自己觐见,张汉生忐忑之余不由充满的激动,心想着应该是岑衍帮他在陛下面前说了好话,这下轮到自己大展拳脚了。

“麻烦小李公公了!”张汉生按捺住自己的心情,随着小李公公来到了太和殿内。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台上迟迟未传来楚煜免礼平身的声音,空荡荡的太和殿内无比的死寂,只有台上传来稀稀疏疏的书写声。张汉生的心情渐渐的沉到了谷底,身上密密麻麻的渗出了一层密汗,给吓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汉生只觉得自己的后颈一阵发凉,就在他身体乃至于精神不堪重负,几乎要倒下去的时候,耳边终于响起了楚煜清漠的声音。

“张爱卿,不知方才在凤仪宫都查到了些什么?”楚煜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目光落在了台下后背已经一片湿润的张汉生。

“回禀陛下,微臣刚刚采集了案发现场所有可疑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去研究。”张汉生眨巴着眼睛,汗水都流到了眼睛里面,刺疼刺疼的,但是他却不敢伸手去擦,只因台上楚煜气场太过强大了,让人犹如芒刺在背,生怕一动便触怒了他。

“听岑衍说你很尽心尽责,孤综合了一下你这半年来的表现,觉得你可以胜任更高的职位。现如今,巡抚一职尚在空缺,以你的才干,足以胜任此职位。”楚煜缓缓的收起了书案上的圣旨,放到了小李子的手中。

张汉生惊诧的目光落在了那圣旨上,几乎都要怀疑自己耳背了。巡抚,那可是一品官,他一个三品刑部侍郎直接越级升为一品高官……

张汉生吞了吞口水,激动不已:“感谢陛下对微臣的信任,微臣定当不负陛下重托。”

“圣旨孤已经拟好了,凤仪宫的事情,孤不希望牵扯到太多,从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三日之后,希望你能给孤一个‘满意的结果’。”楚煜意有所指的说道。

张汉生闻言,心中一凌,算是听明白了。感情今天大家都是冲着凤仪宫的事情来的,自己接到神秘情报。紧接着陛下也召见了自己,并希望自己以最快的速度结案,而其中的缘由是因为命案地是凤仪宫吗?

张汉生不得而知,他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表面死了一个宫人那么简单,想到自己从凤仪宫出来时在人群中看到的靖王,他额头上的汗再次涔涔的淌了下来。

“微臣领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张汉生吓得浑身直哆嗦,后颈阵阵发凉。果然天上没有白掉下的馅饼,只有白掉下的陷阱。

“嗯,退下吧!”楚煜闻言,再次埋首进了成山的奏折中。

“微臣告退!”张汉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拾步往外走去。

殿门外,岑衍从梁柱那边走了出来,拾步往张汉生走去。

“张大人,恭喜啊!”

“岑将军,今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张汉生朝岑衍抱拳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张大人言重了,你我都是陛下的重臣,内外兼修,国方可繁荣昌盛。我只是尽了绵薄之力,避免张大人被有心人给利用罢了。”

岑衍和煦的拉起了他,不甚在意的摆手说道,“这凤仪宫可不是普通的地儿,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居所。但是你我心中有数,皇后娘娘一直住在陛下的承乾宫中,凤仪宫一直空置着。今日你收到密信,可见乃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古人云:刻意为之,势必反之。自然为之,有心而为。我只是刚好看得通透,拉了大人一把罢了,不必挂齿,希望大人日后自己多加小心。”

张汉生闻言,可谓是感动不已,反之想到司徒钊,他不禁愤愤不已。

司徒钊,你这只老狐狸,竟然把老夫当枪使,差点上了你的当。

拜别了岑衍,张汉生便离开了皇宫,不再理会自己同司徒钊先前的约定前去赴约,而是直接去了刑部。

他到的时候,仵作正在尸检,然后在其指甲上找到了衣橱室门扉对应的同色系木屑。而那把匕首正放在不远处的桌台上,连同着那一副临摹下来的字符。

“有什么发现?”张汉中看着桌台上的东西,问道。

“回禀大人,死者身负十刀,全都是从背后插入,其中致命一刀在心脏。另外在其的指甲中混杂的木屑中发现了些许布料残渣……”仵作把自己的发现做了一番详细的说明。

张汉生点了点头,目光幽深的看着桌子上的匕首还有字符:“知道了,去把宫中盘问与死者有所关联的宫人提出去,本官亲自过去审问。”

“是。”侍卫得令,领着张汉生往大牢里走去。

大牢里面,同绿萝有过纠葛的三名宫人被关押在一起,看到张汉中的时候,纷纷冲了过来,脸上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神色惊惧。

“冤枉啊,大人,奴婢同绿萝虽然有过争吵,但是奴婢真的没有对她动过杀念,求大人明察!”

“奴婢也是冤枉的,虽然平日里有给绿萝穿过小鞋,可是却没有杀人之心啊!”

……

张汉生看着牢房内哭喊一团的三人,目光森寒:“真冤枉还是假冤枉,本官自会判断。在国家例律面前,本官只认证据。来人,把从她们私人物品中搜查出来的东西拿过来。”

三名宫人在触及地上的物品时,脸上都是一阵惨白。张汉生冷声道:“这些都是死者生前积攒下来的东西,其中包括五十辆银子,一只银钗,一对玉镯等等,你们谁解释解释吧。”

“大人……”宫人惊惧不已,“这些东西是奴婢在绿萝失踪后偷偷去翻找她行礼拿的,至于绿萝的事情,奴婢真的一无所知。”

“奴婢的也是。”

“奴婢的……”

“大胆奴才,你们分明是联合一切瓜分了死者的财产,竟然还妄想抵赖。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下泪,来人,大刑伺候,打到她们招供为止。”张汉生目光如炬,低喝道。

陛下的意思很明白,这件案件地点太过敏感了,稍有不慎便会引起轩然大波。三日结案,圆满结果,这两个要素告诉他,不论事情的真相如何,只能止于这三名可疑的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