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仪酒肆里面,大夫正在给楚于齐收拾伤口,雷鸣伤口比较乐观,已经稍作了处理,此时正侯在旁边,神色凝重。
一身黑色披风遮面的司徒钊进来的时候,目光黑沉扫了一眼仅剩下七名的十人组。
“毕国公大人,关于今晚的事情,希望你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楚于齐拿出口中紧咬的毛巾,甩到了地上。今晚,他损失了三十多名亲信,损失惨重。
司徒钊目光漆黑的对上了楚于齐质问的眼睛:“你在质问老夫吗?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难不成认为于老夫而言很有利?庞允浩被擒下,生死不明,国库那边已然全是楚煜的人,动作之迅速,这是我们开始都没预料到的事情。”
随着司徒钊的话渐落,房间里陷入了片刻的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气氛紧绷。
“听说我们的新皇后同意纳妃了,还让夏桑常去宫里走走。”半晌后,楚于齐率先打破了空气中的死寂,“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希望毕国公能以大局为重,有舍才有得,大道理小王就不多絮叨了。”
司徒钊神色一凌:“看来靖王的消息也很灵通。老夫不才,刚好也听说南岳国在边塞似要卷土重来。打蛇要打七寸,这话靖王应该不陌生才是,无谓的挑衅并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既然都要损兵折将,何不打一个漂亮的伏击战。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楚于齐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青龙关!”
“岑衍和卫少清乃是楚煜的左膀右臂,青龙关和白虎关乃是商丘的重要关卡,楚煜定然会重视,而岑衍和卫少清作为他的亲信,定然会有指派一人前往助阵。这样京都这边就少很大的阻力,一举拿下京都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当然,在此之前……”司徒钊顿了顿,目光炯炯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你该回来了!”
楚于齐起身,拾步来到了窗台边,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还有那熟悉的建筑,目光再往前眺望,便是冥王宫了,红墙绿瓦,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它们此时静静的屹立夜色中,朦胧的月光宛如一层薄纱罩在那上面,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让人神往。
捂着几乎要被削掉的肩膀,楚于齐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我的好皇弟,新仇旧恨,希望你今夜送的这一剑,还有昔日腹部那一箭,他日定当加倍奉还!
天牢的最里面,岑衍翘着两郎腿看着再次昏死过去的庞允浩,朝身后挥了挥手,狱卒拾步上前,把手中的盐水泼了出去。
“啊~”此时的庞允浩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这一桶盐水泼上去,剧痛袭来,生生把他给弄醒了。
“庞大人倒真是忠贞不渝,铁骨铮铮啊,本将军方才还想着,老狐狸怎么会派你去秘密执行这件任务,看来他也没有老眼昏花得太厉害嘛,还真是找对了一条看家狗。”岑衍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庞允浩走去,伸手抓住了他的断腕处。
“啊~”庞允浩颤抖的缩起了身子,眼底盛满了恐惧,“痛……痛……”
听到他呼痛,岑衍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敛了起来:“庞大人,十年你无妻无子,孤身一人,却为了名利陷害陛下母氏一族,至国家于危难之中。十年后,你膝下儿女成群,成了司徒钊的一条走狗,这个结果,你早该就知道了。”
看着庞允浩,那些尘封的往事一一在岑衍的眼前闪过,想到陛下在锦元国卑躬屈膝,背负着“叛国之子”、“狼崽”的骂名,有一次甚至被按压在水中,差点溺毙,诸如此类的欺凌层出不穷。
“不要……伤害我的……妻子(妻子:在古代是妻子与孩子的统称)。”听到岑衍提到自己的妻子,庞允浩面部出现了裂痕,“当年,就算是不……罪臣,先王也会……找上别人的,老将军……的声望太高了。如果陛下……能保证罪臣的……妻子性命无忧,罪臣……愿意把自己……所知道的如实相告。”
庞允浩其言不假,道明了当年的政况。俨然到了今天,他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反正商丘的先王到底是留不下慕容家的,他不过是顺应了当年的局势,获取了属于自己的利益。
今日失利,怪只能怪自己粗心大意,生命垂危,他并不惧怕,然而面对来自于妻子的威胁,他无法忍受庞氏的香火断送在自己这一代。其封建的思想成为了他致命的弱点。
两炷香之后,岑衍手中拿着一册名单缓缓的离开了天牢,此时天际已经灰蒙蒙的开始变亮了。
远离天牢之外的皇宫里,宫人们开始为了今天的册封仪式忙碌起来。离歌是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的。她伸手往旁边的位置摸去,却扑了一个空。睁开眼睛,偌大的床上只剩下自己跟小不点,某男人早已经不见踪影了。
离歌侧首往窗台那边看去,发现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显然还没有到上早朝的时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她的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想自己沉浸在这样不好的情绪里面,离歌翻身披了件衣裳,她推开了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喜庆,红妆高挂。
离歌这才恍然记起,今天就是她接受册封的日子了。想到小说中自己对着这一件事情的描绘,她搭在门板上的手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
“他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的,因为我不是凌安阳,我是离歌!”离歌摇了摇头,坚定的看着眼前忙碌而洋溢着笑容的宫人,以及那被精心装扮的亭台楼阁,把心中升腾起来的那一份不安甩出了心头。
“皇后娘娘,你醒了!”承乾宫的宫人看了到她,赶忙迎了上来,“外面冷,小心风寒,你先往屋里走,奴婢这就准备热水,帮你梳妆打扮。”
“方才可有见到陛下?”离歌问道。
宫人听到她的话,摇了摇头:“回禀皇后娘娘,奴婢等人并未见到陛下。”
那看来他很早就离开了!离歌略显失落的转身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