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包子铺,周星煜发现里面简单地摆了八张长条桌,每个桌子两边各放了一条长凳。
屋里面坐了十来个环卫工人,都在喝着稀饭吃包子。
中年老板招呼着周星煜坐下,问他吃什么馅的包子?还说不好意思早餐的馅比较简单,就只有素三鲜、萝卜肉馅、香菇肉馅三种。
周星煜摸了摸咕咕乱叫的肚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每样来两笼?”
中年老板先是一愣,接着笑着说:“小哥儿莫怕中午挨饿,吃完让你再带着一些,等你今天找到朋友了,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周星煜跟着笑了一下:“我……从小农村长大的,饭量大……”说着,脸上还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周星煜开着时间逆差装备在基地里呆了三年,别的效果不好说,成天不见阳光,美白效果一流,稍微有点血液上来,小脸红扑扑的。
不过在中年老板看来,那一抹红晕大概是农村孩子实诚的表现,拍了拍周星煜的肩膀说:“行,小哥儿敞开吃,别撑到就好,待会儿再给你打包几笼。”
说完,中年老板去了后厨房。
王大爷就坐在周星煜的对面,不停地啧啧赞叹,同时跟周星煜介绍着包子铺。
原来这个包子铺的中年老板姓陈,从很多年前就开始给环卫工人提供免费早餐,曾老板是个老党员,这几年钱没挣多少,但邻里无不对他交口称赞。
不多时,陈老板从后厨房端出了七笼包子,一笼萝卜肉馅的给了王大爷,另外六笼都摆在周星煜面前。
接着又有一个小姑娘端出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大碗小米稀饭,陈老板把稀饭端下来,给了王大爷、周星煜和他自己每人一碗。
吸溜了一口小米粥,陈老板开始和周星煜说起话来,不过周星煜正两口一个包子塞得嘴里满满的,回答起来有些口齿不清。
等周星煜狼吞虎咽吃下了四笼包子的时候,他才感觉肚子好受了些,逐渐放慢了吃包子的速度。
闲谈中,周星煜知道了这个满嘴帝都口音的陈老板居然也在闲暇时间写写小说,于是嘴一松把自己也是作者的事情漏了出来。
最后架不住陈老板软磨硬泡要“瞻仰”一下他的大作,周星煜很不好意思地给出了自己的小说名字《玉米之混元灵界》……
唉,难怪大神介绍写作经验的时候告诫后辈,一定要起一个正常点的笔名、起一个正常点的小说名,否则自我介绍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至于陈老板的小说,他自称没有发表,自己在家里的电脑上写着玩的,平常包子铺里又是进货又是干活的,经常回了家全身跟散架了似的,根本不能保证每天更新。
说到这里,周星煜脸上又红了一下,自从他五个月之前最后一次上传发现了自己的超能力,后来又去了香海基地封闭式训练,自己的小说一直停留在十三万多字的更新上,至今网站的编辑还找不到他呢……或许编辑已经诅咒自己挂掉了吧,毕竟自己的手机三个月都打不通了。
六笼包子几分钟就全部下肚,陈老板体贴地问周星煜是不是再来几笼?
周星煜摸摸半饱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体力劳动的环卫工人,最多的还只吃一笼,刚才给王大爷的那一笼萝卜肉馅包子,实际上有半笼是陈老板坐在这里吃的。
“要不……我先借一点这个捡到的钱包里的钱,等我找到我朋友了,再拿钱补上,然后再交给警察?”周星煜掏出钱包,试探着问了一句。
“别介!不就几笼包子吗!就当老曾今天请客了!难得碰到个小作家!”陈老板豪爽气一上来,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
说完,陈老板又亲自跑到后厨去端来了六笼包子,然后热情地招呼周星煜继续吃,保证管饱。
周星煜觉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把自己到帝都来的目的几乎全倒给了陈老板,自己来报名参加一个比赛,不过队友都还没到帝都,就让自己先去报名,结果自己出了门就被偷了钱包……
讲到最后,陈老板以一种看着第一次从乡下进城的苦孩子的眼神看着周星煜,又招呼收拾桌子的小姑娘,“小果!来给这个小哥哥再端一大碗粥!”说完,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好咧!”,不多久,那个长得粉嫩嫩的小胖姑娘托着餐盘就出来了,餐盘上放着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周星煜吃干抹净的时候,曾老板跟他说让他等等,待会儿去市区送货,可以把他送到报名的地方去,周星煜满心欢喜,看来自己真的是遇到好人了。
等到早上七点来钟的时候,包子铺里的伙计陆续来上班了,正是包子铺一天中最忙活的时间段,周星煜见状连忙起身帮着收拾桌子、招呼客人,必经人家陈老板说忙完就开车带他去市区,自己刚才还白吃了人家一顿大餐,所以干起活来手脚特别勤快。
快到早上九点的时候,包子铺里的客人逐渐少了起来,陈老板给铺子里的伙计们交待了一番,又特地叮嘱了一下那个粉嫩的小姑娘,要好好听叔叔阿姨的话,乖乖地待在铺子里不要乱跑。
小姑娘一直听话地点着头,目送陈老板和周星煜出门,看着他们上车之后还很体贴地告别:“爸爸再见!小哥哥再见!”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听得周星煜心里痒痒的。
周星煜坐着陈老板的面包车,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陈老板觉得能遇到个同样写小说的作者挺不容易,一个劲儿地和周星煜探讨网络小说创作的心得体会,周星煜支支吾吾一直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小说已经短更很长时间了……虽然现实世界才五个月,但对周星煜来说那已经是三年多以前非常遥远的事情了。
进市区的路,再一次让周星煜体验到了帝都的大停车场效果,早上十点,晨堵还没结束,午堵又准备开始了……
一路走走停停,周星煜倒是没忘了自己的初衷,终于在当天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之前在车上,周星煜又吃了陈老板带的十笼包子。
十笼是约数,因为陈老板说出门的时候用塑料袋打包了二十笼包子,中午的时候周星煜吃了大概一半……陈老板说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出门带的最多一次包子,以往和四五个伙计一起出门最多才不过带十笼。
虽然并无恶意,但是陈老板的说法还是让周星煜一阵不好意思……心里只好自我安慰,我的力气可是他们的三百倍……
不过这不成了实打实的高老庄的猪悟能?吃得顶别人几十个,干活也顶别人几十个?!周星煜想到这里,没来由的心中一寒,难道自己当二师弟真的是命中注定?
陈老板可不知道周星煜想的那些小心事,一路上絮絮叨叨除了跟周星煜聊网络小说,就是自己家的女儿。后来还聊到了周星煜出门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父母,顿时把这能吃的年轻人看成了和自己女儿一样让人爱怜的小家伙。
最后一次陈老板停车告诉周星煜已经到了的时候,指着外面对周星煜说:“你看,前面过去那个路口,左手边是中海,右手边是南海,你要去的那个地方什么报名处,就应该在附近了,你自己在对着门牌号找一找,这里不让普通车出入,小兄弟你的出入证如果能进去那可真是不简单,正应了那句自古英雄出少年!这段路你就自己走过去吧。”
周星煜自然是对陈老板千恩万谢,下了车之后陈老板又让他带上剩下的一大塑料袋包子。
周星煜推托说到了报名处他们组委会肯定管饭,陈老板则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他带着也吃不了,还是周星煜带着当晚饭吃吧。
客气了一阵之后,周星煜也只得收下这一袋包子。
接着周星煜想了想,又摸出口袋里那个邓纬变出来的钱包,对陈老板说:“其实这个钱包真……真的……”憋了两次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真的是自己的,“真的就…麻烦陈叔交给警察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周星煜已经是心里已经不仅仅在流血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在流泪……尼玛小爷一分钱还没花呢!
不过周星煜留了个心眼,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就偷偷从钱包里掏出了两百多块钱,有零有整的丢到了面包车后座的地上,就让陈老板自己发现的时候认为是自己掉的钱吧。
拿着手里的地址,周星煜一路走一路瞧,赤光阁……赤光阁,这么古色古香的建筑怎么可能坐落在这么繁华的市区?!
不过没多久,周星煜就发现了一个隐藏在松柏之间的一栋古建筑……看上面挂的牌匾,真的叫“赤光阁”!
门口两个武警战士,周星煜出示了一下观弈山人留给他的一个通行证,就顺利进来了,虽然他一手提着一大塑料袋包子,一手捏着一个档案袋和写着地址的白纸,怎么看怎么像送外卖包子的小哥。
进门之后发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周星煜索性把通行证挂在脖子上,然后开始找房间号,这么盛大的全国性会议居然也没个接待人员?!
推门进去,尼玛怎么已经开始动员大会了?不是今天报名明天大会吗?!
周星煜推开的正好是会场的后门,自己凭着多年上课迟到的经验,也没打报告没做声,弯腰缩背,高抬脚轻落下,寻觅了一个后面的空座悄悄坐下了。
等周星煜安顿下来之后,仔细一听主席台上正发言的人在说:“防腐治腐要坚持标本兼治、综合治理……坚定不移把党风廉政建设贯彻到底……苍蝇要拍、老虎也要打!冰山我们慢慢挖!坚定不移地把反腐斗争引向深入……”
周星煜越听越糊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