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兄弟?那是什么?
二郎真君阴沉着脸,空想大师说的是慷慨激昂。可能是因为二郎真君的口音,空想大师有所误会:“知客,大家都知道,闽人酷重男色,无论贵贱妍媸,各以其类相结,长者为契兄,少者为契弟……阿弥陀佛,这些个公子哥儿,对佛门重地完全没有敬畏之心!带着契弟来寺庙!简直是荒唐!”
“契弟?”我小声的问二郎真君,“是干弟弟的意思吗?”
“不是。”二郎真君咬牙切齿的说,“那不是什么好话,朝歌,别让本座解释给你听。”
二郎真君不解释,我始终不明白他愤怒的原因。寺庙里的和尚也跟我一样,知客闻智大师都快七十岁了,他说话时身子都不受控制的抖啊抖:“空想啊!你说的契兄弟……是什么啊?”
空想大师对身后的小和尚使使眼色,小和尚上前一步说:“师叔啊!这个契兄弟,其实就是……阿弥陀佛,其实就是京师的那些人养男宠的意思啊!”
噗!男宠!空想居然以为我是二郎真君养的男宠!
二郎真君抓我回天庭的时候,人间已经乱了。这几十年过去了,人间的情况是越来越糟糕。太武帝灭佛的时候几乎没人敢承认自己是僧人,文成帝复佛后,什么样儿的人都敢谈修行。
我从没见过空想这样的出家人,他行为恶劣的简直令人发指。不仅好吃,贪财,还满口谎话:“知客,我可是亲眼的看到的!方才我去询问他们有何需要,进到房间里就看到他们的行为甚为下流!阿弥陀佛,佛祖在上!知客,我实在是不忍啊!不忍佛门重地被他们如此的糟蹋!”
空想指天誓日的说着,他说话很有煽动性,留在寺庙真是可惜了。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其他的和尚都被他说的义愤填膺。有几个拿着棍棒的和尚气恼的脸都红了,挥着拳头要来打我们。
“是不是可以先把我的捆仙绳松开?”我对着二郎真君举举手,“不然他们这么多人,我跑都跑不掉。”
“跑?”二郎真君浑身正气的说,“为何要跑?要是跑了,不就证明他说的话是对的?你是我的……”
“男宠啊?”二郎真君不好意思把话说出来,我笑道,“他们人多势众,你不会是想和他们讲理吧?”
“为何不?”二郎真君道,“既然是有道理,自然要讲。闷头便跑,这不是我的作风。”
我忽然发现,二郎真君好像没搞清楚状况:“你觉得他们拿着棍子是想和我们讲理的吗?”
“他们拿什么不重要。”二郎真君很坚持,“重要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我懒得和他辩解,我自动自觉的往房间里退了一步。反正我是想好了,若是这些和尚打上来,我就把二郎真君踢出去。他修行比我高,道行也比我深。挨一顿揍而已,他肯定比我扛得住。
虽然双方都剑拔弩张,可毕竟都是修行之人,谁都不好意思先动手。就连空想都是一直在那儿叫嚣,却没有更进一步,而落人口实。在大家都处在“君子动手不动口”的阶段时,中间忽然刮起了一股邪风。风力不是很大,吹掀了闻智大师的袈裟。
青天白日之下,这股风真的是非常邪。凌空落下,直接落在了中间。邪风卷起了地上的尘土,漩涡处有什么东西在若隐若现……有妖?
本星君看的目瞪口呆,想来这凡间的妖邪都如此大胆了吗?即便是不知二郎真君在此,总不该擅闯寺庙吧?
“朝歌。”二郎真君提醒我说,“小心些。”
我是想小心些,但这妖邪来势汹汹,显然是直奔我和二郎真君而来。妖风吹的僧众全都睁不开眼,有一个像是爪子一样的手从风里伸了出!精准的抓住了我手上的捆仙绳,拉着我向邪风的中间去!
恐怕,这不是妖邪。
天地间神仙鬼怪,妖魔精灵,几乎没有不怕捆仙绳的。捆仙绳是惧留孙大仙的法宝,宝物随主,捆仙绳和惧留孙大仙一样是非分明,原则性很强。据说惧留孙大仙有一弟子,该弟子下凡时不小心弄丢了捆仙绳。不知经过了一番怎样的机缘,捆仙绳到了二郎真君手中,被他用来捆押神仙用。
捆仙绳的法力很强,神仙若是被捆上了,任你有再高的法力都施展不开,比仙元被封还要惨。妖怪精灵自不必说,若是碰到就会受伤。即便是看守,也要懂咒语和窍门才能解开。
此时突然出现的这位,显然他对捆仙绳非常的熟悉。三下五除二,他就把我手上的捆仙绳解开了。我刚感到手上一松,还没等来得及高兴,捆仙绳又把我套住了。
而这次,被套住的还有二郎真君。
因我们是在凡间,二郎真君并没有准备。加上事出突然,二郎真君也不小心中了招。捆仙绳缠了好几圈,直接把我们两个缠在了一起。我的脸和他的脸贴到一起,绳子勒的我连呼吸都困难。
二郎真君的呼吸都喷在了我的脖颈上,我痒的发笑。听到我的笑声,二郎真君道:“亏得你笑的出来。”
话刚说完,邪风将我和二郎真君卷了起来。我大头朝下的看去,眼见着和尚和石窟越来越远。这邪风卷起,一眨眼的功夫不知卷了几千几万里远……等我和二郎真君落在地上时,已经是落在一个洞前。
妖气如此重,应该是妖怪洞。
“这里是……”我看看洞口上挂着的牌匾,念道,“回长干……名字好奇怪,是什么意思?”
二郎真君的脸和我紧贴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从他的语气听,我能感觉出他很无奈:“不是回长干,是百岁千……朝歌,牌匾上面写的是甲骨文。”
“……”
好吧,如此露怯也是怪丢脸的。
我正想着如何化解尴尬之际,一个尖细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朝歌星君不识得这种文字,也没什么大不了。老夫比较念旧,不然这牌匾也早就换掉了……杨二郎,多年不见,你过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