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好心办坏事儿，这点我很是抱歉。桃山现在认真的同我道谢，我十分的不好意思：“你和金毛真是亲如手足。”

“那是自然。”桃山拿起盘子里的一个枣糕，他道，“我们确实是手足兄弟。”

呃……桃山的意思是，他也是猫妖吗？

看到我询问的眼神，桃山道：“小童不是猫妖，小童是老虎。我们是同父异母的手足兄弟，都是被真君大人在桃山救下来的。”

和二郎真君比起来，我更喜欢和桃山呆在一起。虽然桃山也很喜欢讲规矩，他却不会动不动就拿我当阶下囚看待。感谢我帮他出谋划策，也感谢我做了晚饭给他送来。对于我的好奇心，桃山可以说是知无不言了。

“我家真君勇猛，是无人能比的。”桃山道，“想当初我家真君还在凡间时，他为了救出自己被关押的母亲，于是去桃山劈山救母。那会儿我和金毛在桃山玩耍，不小心被巨石砸伤，生命垂危。是我家真君不顾我们妖怪的身份，救了我们出来，还带着我们一起修行。”

桃山和金毛一样，他们兄弟两个对二郎真君十分仰慕。说起二郎真君的英勇事迹，他们能说上三天三夜。我是领教过金毛的崇拜有多么的疯狂和可怕，是以我也不想去招惹桃山。一边吃一边听他吹嘘自家真君，我是听一句丢一句，左耳听右耳冒。

“你家真君这般厉害，为何不再招两个帮手？”我问他，“你和金毛都伤着，谁来做修葺神殿的工作？”

桃山无奈的摇摇头，说：“找帮手是不可能了，真君神殿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猜忌。我家真君就是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是以才带我和金毛两个上来。”

不用再说了，我懂，我懂。玉帝和王母如此忌惮二郎真君，连驱赶美猴王有功的草头神都不让他带着。更何况是其他的人。若是二郎真君此时要求找帮手修葺神殿，恐怕也只会引起无端的非议。

等到饭菜吃完了，我等不及把话题换到了别的上：“桃山你每日都下凡去吗？”

“是的。”桃山说，“真君神殿每日都要采购饭食，所以小童每日都会下凡。”

“那你……可曾去过洛阳？”

桃山没有去过洛阳，但是洛阳城发生的事儿他全都知晓。聪敏的桃山知道我想问什么，他道：“告诉星君你，应该也没什么。在天上，这并不算什么秘密了……金蝉子，他还没有进入轮回转世。”

“你说什么？！”

桃山捂着自己后腰的伤处，他说：“小童说，金蝉子还没有进入轮回转世，也就是他还没有死。天上的神仙全都知道，听闻玉帝和王母为此专门开了个会。好像还找了几个神仙下凡去找，也没什么收获。”

正如昙曜曾经和我说的那样，在太平真君十一年，太子拓跋晃就被太武帝的宠臣宗爱陷害，东宫的大批官员被杀，拓跋晃为此忧虑而死，时年仅二十四岁，葬于金陵。而在拓跋晃死去的前四年，就是我被抓离洛阳时，昙曜忽然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连神仙都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昙曜去了哪里，是生是死。动乱之中，一代宗师昙曜大师就此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或许，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还记得拓跋晃来找我争吵时，大概说起了昙曜的去向。他好像是说，昙曜要离开太子行宫，去什么山里挖石窟，用余生理佛。不过说不准的，这可能是昙曜的气话，也可能是拓跋晃的气话。如果昙曜真的去挖石窟的话，佛祖肯定是知道的。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昙曜被龙岳带走吃了。龙岳终于得偿所愿可以把仙人之体上屉蒸了，把昙曜连皮带肉吃干抹净，这同样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要是文昌帝君和玄女娘娘没有打起来的话，星君你真的是惨了。”听桃山分析完，本星君觉得能够活着委实不易，“听大德说，因为找不到了金蝉子的肉身，佛界众僧很是不满意。佛祖为了平息众怒，不得不来仙界走一趟……正好赶上文昌帝君和玄女娘娘打了起来，佛祖也不好说什么。此事儿暂时搁置，怕是要些日子了。”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天上过了半个多月，地上就过了一百多年……阿弥陀佛，一百多年，昙曜就算是还在凡间活着，怕是也成老妖怪了。

再说起凡间的事儿，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明明才过了十多天，却像是在回顾前世。凡间的种种过往，犹如水中月镜中花。那感觉似是而非，一言难以说尽。

“大德有没有跟你说过陆压道君的事情？”我略感惆怅的问他，“你可知道他的事情？他是否……要和天家的仙女成婚了？”

桃山很夸张的打了个哈气，他似是不想再说：“今儿时辰不早了，星君早些去睡吧！小童要去看看金毛了，他怕是也饿了。”

桃山穿鞋下地往外走，他看我的神情有些闪躲。我拦住他的去路，固执的问：“你在大德那里听说了什么的，是吧？”

“星君，天家的事儿，小童不好多言。”桃山扶着伤处往外跑，“再说了，这种事情哪里是……”

可能本星君就是太死心眼了，不问清楚终难心安。看着桃山，我道：“桃山，你不要欺瞒于我。你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吧！你家真君大人不是最不喜欢说谎的吗？你不想惹他不喜欢吧？”

“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不想太过为难他，我说，“你要是不想私下议论天家的事儿，那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总可以吧？不方便说的你就点头摇头，再不然你就眨眼闭眼？”

估计是被我的执着感动了，桃山道：“星君从被关到地牢开始，每日最少要问上小童几遍关于那道君的事儿。如此痴情的神仙，小童真真是从没遇到过……好吧，星君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好。”我心狂跳，手指都有些发抖，“天上可有消息……陆压道君可是要和天家仙女完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