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气息不佳,体力不济,这一着急,差点又昏过去。

看我的态度如此坚决,陆压道君也没那么坚持了。瑶姬神女敏感的察觉出陆压道君的转变,她笑着出面当和事佬:“罢罢罢,君上,朝歌,你们啊,也都别着急。洛阳城的事儿,也不是着急的事儿,毕竟着急也没什么用……我又多话了……你们等着,我这就把土地神叫出来,有什么话,你当面儿问他。”

瑶姬神女用了道法,她拿手里的折扇在马车上敲了三下,这便是通知土地老儿了。笑着摆摆手,她道:“我已经送信过去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土地神就会过来了。”

“好。”我算是稍微安了安心,“那姑且等一下吧!”

瑶姬神女的消息送达了,按理说,土地老儿用不了一刻钟就应该到。可是我们在马车里左等右等好半天,还是没见到土地老儿的人影。见瑶姬神女的神情有些尴尬,我试着解释说:“我和凤鸣的仙元被封了,只有土地老儿附身在物件上,我们才能看到他……我猜土地老儿是去找纸扎的小人去了,这样他才方便过来。”

“是吗?”瑶姬神女道,“那他估计要找挺长时间,毕竟洛阳城内死了这么多的人,纸扎的小人都不够用了。”

“正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们等的时间也未免太久了。一刻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土地老儿就算是自己用手扎纸人,都能过来了。

“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凤鸣试着猜测,“洛阳城里死了这么多的人,土地神应该是挺忙的吧?要负责协调阴兵,还要帮着筹划……”

瑶姬神女很是不悦:“是我召唤他过来的哎!我是谁啊?我可是巫山神女哎!那些杂事儿他不能交给童子去做吗?我召唤他,他不应该马不停蹄的赶来吗?”

“是不是有什么意外了?”凤鸣说的正是我所担心的,“我们在太子行宫里没发觉,到了街上才发现。洛阳城的阴兵多,阴鬼也多……能不能是他处理阴鬼的事情来不了了?”

阴兵是地府在册的府兵,由阎王支配,负责收押凡人魂魄。而阴鬼就不同了,阴鬼是天上不要地上不收的孤魂野鬼。不能轮回转世,只能在人间游荡,尝尽苦楚。土地老儿的主要职责,就是协调驱赶阴鬼,保证一方土地阴阳调和……就算如此,土地老儿也未免太久了。

土地老儿久久没有露面,马车里的气氛变的渐渐有些奇怪。瑶姬神女偷偷拉了拉凤鸣的袖子,她带着凤鸣先下了车。

车上只剩我和陆压道君在,气氛好像还是有点怪。我低头扣着指甲,轻声问他:“道君,你……”

“不要再叫我道君了。”好像陆压道君是第三次和我这么说,“以后就叫我陆压吧!”

我深吸口气,说:“在泰山的时候,我是不是……干了一件特别蠢的事儿。”

“没错。”陆压道君冷淡的说,“那条死蛇龙君从来都没安过好心,你居然还和他在房里睡了一个月。本君每每想起,都觉得你愚蠢至极。”

陆压道君是何人,他哪里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他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却还是岔开话题……他是在担心我吧!

“陆压。”我只有情急之下叫他的名字才自然,现在说起来总觉得别扭,“就算你不说,我心里也明白。我办了错事儿,坏事儿,蠢事儿……我自以为在救人性命,结果却害了更多的人。”

思及过往,我心里是五味杂陈:“我以前总觉得你不近人情,觉得你冷血残酷。直到如今,我才真正的明白,有时候没有原则的善良,反而是更大的残忍……我坏了原则,坏了神仙不能更改凡人命数的原则。结果就是我即便救了人,却造了更大的孽。”

“胡说什么!”陆压道君不再让我把话说下去,“朝歌,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呢?”我看着他,固执的说,“小六他们是我让你救的,洛阳城外的和尚也是我让你放的,因为救他们,才发生了现在的事儿,有了如今的局面,我……”

陆压道君的手指抵在我的唇上,他不让我把话说下去:“朝歌你听好了,这些事情,全都与你无关。和尚是本君救的,时间也是本君改的。就算是有罪孽,那也是本君的事儿。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能理解陆压道君的良苦用心,他是知道我承受不起,所以就把所有事情一力承担。可是归根结底,事情还是因我而起。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置身事外。

“对不起啊!”我心情沉重的说,“我若是能聪明点,能懂事点,或许就……”

陆压道君淡淡的说道:“要是那样,那就不是你了。你要是能聪明点,懂事点,那日在封神台,你怕是撞不到我。若是你撞不到我,我们恐怕还要再等上万年方能遇到……朝歌,你希望那样吗?”

“可是我也不希望死这么多的人啊!”我的视线越过陆压道君的肩膀看向车外,“陆压,你看他们多么的弱小,多么的……”

陆压道君的脸色变了变,他忽然伸手抱住了我。低头吻住了我的唇,他没让我再说下去。

隐约中,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在那些模糊的记忆里,我仿佛是看到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女娲娘娘在补天之前,似乎也和陆压道君说过类似的话。

因为我这句话,让陆压道君陷入到了巨大的不安之中。像是我也要去补天一样,陆压道君的吻很是不舍和留恋。他很用力的抱住我,抱的我伤口都疼了,可我没有推开他,只是默默的回应他。

长久的亲吻后,陆压道君才松开我。他的话有些发狠,冷声道:“对能如何?错又能如何?你是我陆压道君选中的人,这天底下哪个敢评论你的对错?除了本君,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对你的事情置喙。”

我伸手摸摸他的脸:“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

“是吗?”陆压道君道,“那是你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