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陆压道君?”我莫名火大,“我还想找呢!”
不久前分开时我还一切正常,现在我突然发火,让陈涵有些招架不住。陈涵求救一般的看向尹喜,尹喜笑笑,道:“陆压道君眼下不在此处。”
“不在?不在?”陈涵急的团团转,“朝歌姑娘,关尹道长,那二位跟我过去一趟吧!出了点急事儿,太子殿下有请!”
回想起上午发生的事儿,我不是太想去见拓跋晃。但见陈涵催的急,我禁不住问:“太子这么着急叫我们过去,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二位跟小人过去吧!”很多事儿在这里不方便细说,陈涵道,“等到了那里,你们就知道了。”
尹喜拉住了还想要追问的我,他笑说:“小朝歌,不要那么心急。既然话都如此说了,那我们就去看看吧!有劳你了,在前面领路吧!”
“好好好!”陈涵满口答应。
见尹喜如此配合,陈涵很是感谢。我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尹喜用肩膀撞撞我:“想什么呢?脸都想红了……还在想陆压道君呢?”
“和陆压道君没关系。”现在听谁提陆压道君的名字我都觉得厌烦,“我是在想拓跋晃,其实我昨天晚上……”
和陈涵拉开一些距离,我把昨夜和今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包括看到拓跋晃的裸体,以及他对昙曜做过的事情。我把一切全都说了,尹喜最感兴趣的却是另一件事儿:“朝歌,你说你和慕容想从衣柜里出来时,柜门打不开了?”
“对啊!”我不懂,“你问这个干嘛?”
尹喜拉住我的手,他故意往后停顿了些。压低了音量,他小声说:“朝歌,你记得吧?你和陆压道君刚来凡间没多久,你们二人就被设计陷害了?”
“你说的是……”
“陆压道君中了归情咒,你丢了我的笙。”尹喜继续说,“你再想想今日在柜子里,为什么你会被关在柜子里出不来……是不是有人,不希望你去阻止拓跋晃对昙曜做的事情?”
还别说,尹喜这么说完,之前零散的事情像是都被串成了线。要是这么一想,似乎还真有点不对劲。
“可是为什么呀!”我想不明白,“我和陆压道君是奉旨下凡来帮着金蝉子渡劫的,为什么有人想阻止我们呀?我们辛辛苦苦的装凡人容易吗?这两天光是走路,我脚都磨破了。”
尹喜哈哈一笑,他用手指在我的额头弹了一下:“你没有心害人,难道就没有人有心想害你吗?你呀,朝歌,只要你这个脑子稍微动动,你就能想明白了。和你一起下凡的是何人?你要做的又是何事?这要是不出岔子,我倒觉得奇怪。”
“你的意思是……”
“放心好了,不是还有我呢吗?”尹喜拉着我往前走,“你下凡是为了帮金蝉子渡劫,我下凡就是为了帮你渡劫……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还是个娃娃呢!”
尹喜说完,我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看着他满脸大胡子的样儿,我稍微也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你还好意思说我是娃娃?你的年纪还未有我大吧?陆压道君能做我太叔公,那我差不多可以做你亲大姨了。”
“是是是。”尹喜不和我争执,“只要你能高兴点,别说你做我亲大姨,你就是做我亲娘都行。”
“少来了。”我噗嗤一声笑出声,“你快算了吧!我上哪儿生你这么大个儿子出来。”
怕陈涵听到影响不好,我和尹喜也不再多说。看这路线,应该是带我们往昙曜的院子去。
果然,能让拓跋晃火急火燎跑来找救兵的,也只有昙曜了。陈涵一路带着我和尹喜,到了昙曜的院子前。和早上来的时候不同,此时院子门口有不少卫兵在。时不时有大夫打扮的人进出,每个人都是深色慌张,不知道在急些什么。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我问陈涵,“你们这么多人忙里忙外的,是在干嘛?”
没等陈涵回答,尹喜就已经知晓了。他两根手指简单掐了掐,道:“昙曜怕是凶多吉少了。”
“正是。”到了这里,陈涵说话也方便了些。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陈涵急道,“朝歌姑娘,我送你回彩云斋休息后,就返回来照顾昙曜法师。可我在外面敲了好半天的门,昙曜法师都没有反应。小人放心不下,就闯进去看了看,谁知道……”
谁知道,昙曜竟然自杀了。
这下好了,别说是拓跋晃急了,我也要急了。我下凡来就是为了让昙曜好好渡劫的,他要是死了,我算是白忙活了。 推开陈涵,我拉着尹喜往院里跑。
知道我们是太子殿下请来的,路上的卫兵也没敢拦。我和尹喜一路小跑跑到昙曜的床榻边上,看他脸色铁青,我悲痛万分:“昙曜!你这是干什么呀!你是修行的人,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呀!你知不知道自杀的人是不能轮回转世的?现在你自杀了,万一你死了……”你死了谁去做满十世好人去感化五指山下那个泼猴儿啊!
“你先别着急哭丧了。”尹喜拉着我的衣领将我拉回来,笑道,“他不是还没咽气儿呢吗?着什么急啊!” 我哭咧咧的说:“你是不急,可不和你没关系。要是他死了,别说那位娘娘了,就是那猴儿都不能饶了我……我容易么我?”
听到我和尹喜的对话,在一旁角落里站着的拓跋晃冲了出来。对尹喜刚才的话很是恼火,拓跋晃冷冷的说:“本宫敬你们是个人才,你们说话却如此的不恭敬,本宫……”
“少说废话吧!”尹喜捏捏胡子,他装腔作势的模样倒是有点像世外高人,“你还想不想救他了?要是想救他,你就给我靠边等着吧!”
我算是发现了,堂堂太子殿下拓跋晃,一旦遇到昙曜的事情,他就会立马变成另一个人。不在乎颜面,也不在乎身份,即便是尹喜和陆压道君这种“普通人”对他不甚恭敬,他都可以无所谓。只要能救下昙曜,我看他真的是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难怪天庭里的神仙总说,对修行来说,最要不得就是爱情。爱情这种东西,对修行的人来讲,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俗话说,千年道行一朝丧,说的就是这么个理儿。谁也甭想躲,躲也躲不掉。
拓跋晃深吸口气,他决定暂时不追究尹喜的莽撞无理。眼神缱绻的看着床上的昙曜,他轻声说:“你……你能救醒他吗?”
“试试看呗!”尹喜坐下去给昙曜号脉,“怎么说,我也能比你那些太医强。”
不知道拓跋晃是如何战胜自己心理障碍的,他极其生硬的对我和尹喜说了一句:“拜托你们了。”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为了你。”尹喜笑着看我,“放心好了,我会帮你把他救回来的。”
拓跋晃没有忘记早上的事儿,他脸色难看的瞧瞧我,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哎。我无奈的摇摇头,真是笔糊涂账。
昙曜是上吊自杀的,因为陈涵发现的时间有点晚,如今昙曜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用凡人的说法,他现在是气息不济,心跳不齐,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都要看命。而用我们神仙的眼光看,昙曜是魂魄丢了。
人的身体,总共有三魂七魄。人死时七魄先散,继而三魂再离。昙曜是七魄被勾走,三魂还没离,属于死的时候没死透,活又活不了,所以造成了眼下这种活不过来又死不了的尴尬局面。
太上老君对医术丹药很有研究,尹喜是老君的得意弟子,是以处理这种毛病是得心应手。只不过现在的凡人身份限制太多,严重影响了尹喜的发挥。号过脉后,尹喜说:“他这个病吧……”
拓跋晃早就等不急,见尹喜的表情为难,他立马就说:“你需要什么做药引,你告诉我。你是需要我的血还是我的心,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救好他,任何事情我都会去做的!”
“啊?”尹喜被拓跋晃激动的情绪吓到了,他不解的看看我,“朝歌,他这是什么毛病?我还没什么都没说呢!”
我拍拍尹喜的肩膀,道:“太子殿下被术士坑过,此时说来话长,我以后讲给你听。”
尹喜从善如流的点点头,笑道:“太子殿下放心好了,我不用你的血,也不要你的心。我有办法能救醒昙曜,只不过……方法有点复杂。”
“如何复杂?”拓跋晃急切的更进一步,“求大师不吝赐教。”
尹喜哈哈一笑,说:“赐教不敢当,不过还真是需要太子殿下配合一下。”
“没问题。”拓跋晃满口答应,“大师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
没想到拓跋晃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尹喜似乎也有点吃惊。见此场景后,他大概能理解我对他们二人的同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尹喜讽刺的一笑。
他是在嘲笑,却不知是在笑谁。
“既然如此。”不愿再继续折磨这可怜的苦命太子,尹喜一本正经的说,“我需要你和我去阴间走一趟……太子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