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你累了。”陆压不想和我正面冲突,他只是说,“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完好,要好好休息。”
看陆压要走,我连忙拦住他的去路。用身体挡住门口,我笑着问他:“话还没有讲清楚,道君为何要走?就算要休息,也不差这几句话的功夫……我就直说了吧!道君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这里,石桥南畔。”我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笑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道君囚禁我修行的地方。道君当年说过,只有我飞升成上仙,你才许我离开此处……如今也是吗?”
我不在是当年盲目崇拜他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以前我拿他的话当圣旨,他说什么我都会听从遵守,可现在却不一样了。现在陆压说的话,我都要思考许久,才犹豫要不要相信……就像,他现在说的:“朝歌,此处不是囚禁之地,此处是避难之所。”
“呵呵。”我笑,“如今牢房的说法都这般动听了吗?”
陆压看着我,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没错,我确实不许你离开这里。可我的目的不是为了关押你,而是为了保护你……我们刚来石桥南畔的时候,你不会不清楚情况吧?”
呃,这个……
我们刚到石桥南畔时,正是三界大混乱的时期。那个年月女娲娘娘仙逝,陆压道君隐居,仙界群龙无首,佛界刚刚崛起。神界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大大降低了成神的门槛。三界的秩序混乱,有很多小神小妖为了增强法力,不惜去吃其他精怪,用了很多的旁门左道。像我这样没什么心眼的傻白甜,确实是有被吃的危险。
“那现在呢?”不说以前,现在陆压道君的言行举止就很是奇怪,“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朝歌了,现在的三界也不是当年的三界了……道君还怕我被吃吗?”
陆压不喜解释太多,他再次不说话了。我冷笑一声,道:“在你这里住着,也未必安全。我知你元阳珍贵,多少神仙鬼怪求之不得。可实话实说,我未必稀罕。”
“我朝歌不是不懂是非之人。”我绕开他,“你救我的命,情我领下了。在泰山的事情……算了。”
这句“算了”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深吸了口气,道:“你我二人好聚好散,朝歌就此别过了。”
听了我的话,陆压似是有些动容。他没有再挡住我,我大踏步的往外走去……夕颜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夕颜!”我激动的大叫,“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儿?”
多年不见,夕颜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五官俊秀,亭亭玉立。她一直在西昆仑跟着陆压修行,气息自是不差的。看到我,夕颜也很激动。红着眼眶对我跪下,她亲切的叫我:“娘亲。”
“你不必如此的。”我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说道,“你的娘亲不是我,我没有生养你,也没有教导你……”
夕颜跪着拉住我的手,她笑容甜甜:“娘亲说哪里的话?当年在洛阳城,夕颜得了娘亲一饭之恩,要是没有娘亲保佑,夕颜早就死了……夕颜被父亲带回西昆仑耐心教导,抚养长大,如此大恩大德,夕颜理应报答。”
报答归报答,可也必要认爹认娘吧?
被夕颜一口一个爹娘的叫着,我的脸忽红忽白。我知陆压是为之前死去的孩儿愧疚,但认下夕颜会不会有点儿……
陆压没有走,他反而在茶桌前坐下了:“朝歌你要是为夕颜好,就认下她吧!你知晓三界这个地方,最讲究身份出身。夕颜若是成了你我的女儿,三界怕是没有敢欺辱她的。”
虽然我知道陆压说的没错,却还是有些不自在。再怎么样,是我们两个一起认下的女儿。听起来,总是有点暧昧。
看着夕颜恳求的眼神,我有些不太忍心。犹豫了一下,我道:“那好吧!不过丫头,我得跟你约法三章。”
“好。”夕颜立马喜笑颜开,“娘亲你说吧,夕颜一定会做到的。”
说是约法三章,可我想了想,也只是想出一条来:“你是个好孩子,娘亲相信你不会顶着西昆仑的名声胡作非为……你答应娘亲,除非万不得已,你不能告诉他人你的身世,你懂吗?”
夕颜点头答应,陆压却不高兴了:“为何不能说?做本君的女儿,有什么好丢人的?”
陆压误会我的意思了吧,丢人倒是不丢人,倒是很可能惹上麻烦:“你想啊,你陆压道君的女儿,哪个神仙会不想讨好结交?夕颜法力不高,年纪尚轻,万一被心术不正的迷惑去了……”
“是是是。”十分难得的,陆压的唇边似是有隐隐的笑意,“本君第一次做父亲,思虑不全,实在是不该……还是你娘亲想的体贴,连此等小事儿都想到了。”
陆压看着我,夕颜就站在一旁偷笑。我的脸红了红,转身要走。陆压没说什么,夕颜笑着上前拦住我:“娘亲!娘亲!我们多年未见,夕颜很是想你。当年听说你在泰山仙逝了,夕颜不远万里追了去。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娘亲,娘亲怎么就要走了?”
“我那个……”
夕颜不给我找借口的机会,她抱着我的胳膊把我拉了回来。按着我在陆压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夕颜笑说:“今儿父亲和娘亲都在,夕颜要好好孝敬孝敬你们二老……你们在此处小坐,夕颜去准备些吃食酒水。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聚一下。”
“你娘亲爱吃甜食。”陆压提醒道,“酒水就不必了,你娘亲现在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我默默的听着他们两个安排,期间是一句话都插不上。等到夕颜离开房间后,我问陆压:“夕颜是你叫来的吧?”
陆压没承认也没否认:“一家人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这不是挺好的吗?”
“或许夕颜是叫我娘亲,但你我绝对称不上是一家人。”我冷淡的说,“龙岳,阿言,土地老儿小姑苏,还有大德……他们,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道君你不会是忘了吧?”我笑,“当年在泰山,你只是住在我洞外的客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