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为何要做神仙呢？”慕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反而困惑不解的说，“从飞升之后，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当神仙究竟有什么好的？就这么孤零零的，不能放肆去爱，也不能放肆去恨……比较起来，朝歌，你害的我飞升，这事儿我恨你颇多。”
“既然恨我，为何还出手相救？”我也不能理解她，“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恨不得我去死的吗？”
可能因为尹喜今生的变故，让慕容思考良多。和上次在天庭分开时比起来，慕容要平和了许多……她轻笑一声，凶巴巴的说：“谁救你了？你少臭美了。今儿的事儿，完全是为了尹喜，为了……朝歌，你不用太得意。你在凡间藏不了多久了，等回去后，我就会同王母报告此事的。”
“成啊！”我冷淡的说道，“王母若是把我抓回去，我也会努力去找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方才乱用仙法，扰乱凡人运数的事儿，我自然会同王母禀告的。”
我们两个对视一眼，一同笑了。
慕容变出了两壶酒，她顺手递给了我一壶。我接过了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看着房下的凡人谈话，我感觉那个族长有几分眼熟：“他是不是……”
族长年纪不大，看起来和王梦玄差不多。长相清秀，神情严厉。带着不怒自威的狠劲儿，像是每天都杀两三个人似的。
“是。”慕容也灌了一大口酒，道，“他就是少司命。”
还真是他。
上次少司命转世成为宗爱，目的是为了促成武帝灭佛的大事儿。后来算是歪打正着，昙曜没能顺利转世。一直耽搁了百八十年，到现在还没能去感化美猴王。
“王母给少司命的命令就是这样了。”慕容在天上的消息比我灵通，道，“等金蝉子的转世结束后，他才能再回天上。现在金蝉子的转世还没出现，所以他就来难为尹喜了。”
“金蝉子的转世何时能出现？”我问她，“他的命格可是写好了？”
慕容耸了耸肩，她的说法和杨戬是一样的：“拓跋晃的魂魄损伤的太厉害了，在魂魄还没养好前是不能转世的。这件事儿可以说是让王母头疼的第三件大事儿了，众仙家也都没辙。”
“嗯？”我奇怪，“第三件大事儿？为何是第三件大事儿？”
在我的印象里，如何让仙界在三界内独大才是玉帝和王母担心的头等大事儿。怎么才百十年过去了，这就沦为第三了？
“这你还不知道？”慕容笑道，“第一件，自然是王母爱女七姐的下落。而这第二件，便是二仙女的去处了。”
“二仙女？二仙女她怎么了？”
慕容杨扬下巴，指了指房下的尹家族长：“那年在洛阳城外和宗爱一战，二仙女伺机偷袭了你和陆压道君。王母知晓了此事后，怕陆压道君回想起旧事，便把二仙女暂时藏在了东海。可谁知道……”
可谁知道，一向懂礼孝顺的二仙女，竟然从东海跑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慕容补充了一句，“自从佛界壮大后，仙界的人才凋零。不少神仙都跑到凡间当了散仙，我听说还有不少占山为王当了妖怪。”
我轻轻叹了口气。
尹家族长在灵堂里呆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接着他就去其他房间看了。带着随从仆役在房间里找了又找，确定尹恒不在这儿后，他们才离开。
“该你去收场了。”慕容收起了喝空的酒瓶，道，“怕是不那么容易吧！方才你都暴露身份了。”
慕容说的没错，因为我暴露了身份，王梦玄很是害怕。错手杀人对她来说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血渍平公消失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尹家族长刚一离开，王梦玄立马把儿子抱了起来。她站在门口没敢往里面进来，似乎随时随地想要逃开。尹泽坤被娘亲突然的举动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他拍着问：“娘亲，那个姑姑呢？那个姑姑哪里去了？”
“别吵。”王梦玄沙哑着嗓子说，“她哪里是什么姑姑，她是……”
“是什么？”尹泽坤好奇的眨着眼睛，“娘亲，她不是姑姑，还能是什么？”
“她是……”王梦玄答不上来。
慕容坐在房脊上翘着脚，她有些微熏的醉意，看热闹的说：“去呀！朝歌！你倒是去告诉她呀！告诉她你是什么呀！”
我勾勾唇，换成了慕容的嗓音。将自己的声音放大了几倍，我带着回音道：“王梦玄，你还记得我么？”
“是你！”王梦玄认出了慕容的声音，她道，“神女，是你！”
“朝歌！”慕容瞪了我一眼，“你想干什么？”
见慕容要来阻止我，我用仙法困住了她，继续对着放下的王梦玄说道：“正是，我就是天上的凉宫星君。方才自称尹喜刎颈之交的貌美仙女，正是我的分身。”
“朝歌你要不要脸？”慕容骂我自恋，“有哪个像你这么夸自己的？”
“凉宫星君？”因之前慕容给王梦玄托过梦，王梦玄对慕容很是信任。带着尹泽坤跪在了地上，她感谢道，“谢谢星君的救命之恩。如此大恩，自当……”
“你不用为本星君做什么，你只要记住本星君的话便可。”我笑说，“尹恒的尸体，本星君会为你换到棺材里。明日，你就为他下葬吧！至于你的夫君，你就好好的保存他的肉身……本星君还是那句话，总有一日，他会醒过来的。”
王梦玄激动的大哭，她说不出别的，只是不停的叩头谢恩。
我松开了慕容，她却没再阻拦我。沉默了稍许，她轻声说：“朝歌，你如此告诉她……等玄女娘娘复生，她会把功劳都算在我的身上。”
“也好。”我并在意这些，“本上仙同玄女娘年的关系并不算好，若是她知道了，未必想要承我的情。”
慕容又想了想，她的声音似是又轻了：“你知我恨你的，之前我巴不得你死，我还……做了那些事情。”
“我喝了你的酒，不是吗？”本上仙都是活了几万岁的神仙了，哪里会那么想不开，“再说了，刚才你也救了我。”
“那不算什么的。”慕容立马说，“若是你想，你几乎可以立刻……”
我抬手打断她的话，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仰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我道：“泽坤，你叫我一声姑姑，我便认了你这个侄儿。日后你若是有什么麻烦，就带着这块玉碟来泰山找我吧！”
“今日你我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尹喜。”慕容闭上了眼没看我，短暂的平静后，她终是难忘过去，“下次你我再见，怕是不会如此简单了。”
“是啊！”我轻哼一声，笑说，“下次见到本上仙，你还是快点跑吧！不然以你的修行，同本上仙交手的话，怕是连三个回合都撑不住的。”
没再理会慕容脸上复杂的表情，说完我便转身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