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苦的啊……
陆压的唇,从来都是苦的。苦的沁入脾肺,苦的痛不欲生,苦的我肝肠寸断,苦的我无力承担。
回想起过去的事儿,我再承受不了陆压的任何亲近。转开了脑袋,我动作很明显的在躲开他。察觉出我的抗拒,陆压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停下,反而是更进了一步。
陆压的手环到了我的身后,他拉着我靠近。他稍微用了些力气,我整个人都撞进了他的怀里。他拖住我的头部,加深了这个吻。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动作,以及熟悉的……为何陆压的行为,和之前梦中发生的都一模一样?
在幽都之山,在那个梦里,在我和陆压的那场欢好里……是他。
这种激情彭拜的感觉,这样异常狂热的心跳……也只有他。
带着某种求证的心情,我没再拒绝陆压。顺着他的动作,我一点点感受着他的内心。受到酒气的熏染,我渴望着事情的发生。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去想,我不要再惦记着过去的恨了。
既然他都忘了,我又何必不放?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不也是蛮好的吗?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之间或许,或许能有一个不同以往的结局也说不定呢?
这样的想法来的快去的快,在我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时,事情突然产生了变化……大地震动了。
不是单纯的神兽经过引起的震动,而是整个九州大陆的板块全都震动了。地面摇摇晃晃剧烈的抽搐着,我和陆压不得不暂时分开。震动的太过剧烈,旁边的房屋屋檐都掉下来几块。陆压皱了皱眉,他用了仙法将震动稳住,地面却还是在微微的颤抖着。
我简单掐算了一下,立刻知晓发生了何事。疲惫的坐在一旁坍塌的假山上,我摇着头苦笑道:“为何每次都是这样。”
陆压如此的聪敏,发生了何事他当然也是知道的。回头看了看我,他问:“朝歌,你指的是什么。”
我还能指什么呢?当然指的是我和他。
想来我们两个人,真的是有缘无份。每当我觉得同他靠近了些许,亲近了些许后,立马又有人出现把我们拉的好远……当然,我说的有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女娲娘娘。
没错,这场九州大陆声势浩大的震动,就是女娲娘娘引起的。不管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她来找陆压了。
“很多事儿你我都心知肚明,说的太直白,就无趣了。”我笑了笑,笑的很是有气无力,“你走吧!去找她去吧!”
“朝歌……”
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陆压,你别说,什么都别说。孽缘也好,良缘也罢,你我的缘分早就断了,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彼此徒生厌烦。你走吧!去做你该做的事儿,我的事情如何,不再劳你操心了。”
见陆压好像还有话说,我站起来背过身去。刚才摘下来的桃花被我撵碎在掌心,我笑着掉下一滴眼泪,心平气和的说道:“道君等了万万年,不就是为了等今日么?”
我能够感觉到,陆压躁动的心瞬间安静了下来。我深吸了口气,笑说:“道君若是不好好珍惜今日,那之前所有等待的日子都变的一文不值。道君的付出,女娲的牺牲,万万年日日夜夜的低叹沉吟,都将变的毫无意义……道君希望如此吗?”
像是在呼唤陆压一样,地面又急促的震动几下。陆压没再出手去制止,他静静地听着我说话,任由震动蔓延。
“我把龙岳救回来后,我就要跟他一起双修了。”掌心似乎是被我攥破了,上面有明显的痛楚,“从今以后,我和道君走的便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你我之间的缘分自此斩断,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不是么?”
“走吧!”我轻轻地松口气,“陆压,你走吧!算是我求求你,去找她吧!”
良久后,陆压才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沉重异常,让我都抬不起头。在大地震响的余音里,我听到他说:“朝歌,为什么不再试一下呢?”
再听到陆压说这样的话,我的心又一次软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或许……他也是喜欢我的吧!
或许我们努力一下,还是会有不一样的关系的吧?会的吧?
因那一瞬间的觉得,我不管不顾猛的转回头。可遗憾的是,陆压已经不在原地了。
地上只留散落的桃花还有摔碎的瓦片,再不见陆压的身影。看着空荡荡的地面,我的整颗心似乎也空了。
“他走了。”
我听到文昌帝君在说话,但我并没有去看他。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我问他:“帝君去而复返可是落了什么东西?”
“朝歌,你无需讽刺本君。”文昌帝君轻笑一声,“要知道,本君也没有讽刺你的意思。”
“是吗?”我冷淡的说,“帝君若是不说,朝歌还真没发现呢!”
文昌帝君哈哈一笑。
陆压走了之后,我连应付文昌帝君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再和他多话,我准备进屋去同尹喜道别。可文昌帝君却没有让我轻易离开,他拦住我的去路,问:“朝歌,你倒是比我想象的大方……你就这么把陆压道君让给女娲娘娘了?”
“让?”我看向文昌帝君,自嘲一笑,“帝君真是高看我了,我哪里配得起一个让字?说起来,他们二人才是缘定三生的佳偶。我嘛,看到了么?我就是他们感情路上遇到的烂桃花,话本里纠缠公子的恶毒女配,说的便是我这种人了。”
为了让文昌帝君听的明白,我还特别揪了一块儿枝节颇多的桃树枝干给他看。那些桃树主干侧面的枝干,说的就是我了。
“也未必嘛!”文昌帝君拿过我手里的枝干,他用仙气把主干全部斩掉,只留下一条光秃秃的枝干给我看,“只要把主干去掉,枝干也能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要是能那么轻易的取而代之,早在几千年我不就取而代之了么?
“帝君,我就直说了吧!”不想同文昌帝君纠缠,我坦言道,“你和陆压道君之间的事儿,我没兴趣管。我也拜托你行行好,不要再把我牵扯进去了。从今往后,和陆压道君有关的任何事儿,我一个字儿都不想听到了……你不记得了么?之前还是你来给我带的话,西王母让你转达的吧?怎么说来着?让我再也不见陆压了是吧?很好,我正准备这么做呢!”
“朝歌!”
我对着他狂丢白眼:“我不都说明白了吗?你还想怎么样啊?”
“你是说明白了,可本君的话还没说完。”文昌帝君从怀里掏出我的旧手帕,道,“不提本君和陆压之间的事儿了,那是不是该谈谈你我之间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