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灵芸太多的安慰,我早就把她的话当了真。或许打从心里上,我也是愿意相信陆压不会对我如此狠绝无情的。哪怕是他忘了我,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联系从未切段过。他突然这般说,我竟然愣在了当场。
陆压坐在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面,他说话时始终没有看向我。我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要把我交给天庭吗?”
“没错。”陆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转身看向窗外,只留给我一个冷冰冰的背影,“既然你是天庭的逃犯,本君理应把你交还给天庭。”
别的神仙可以责骂我闯祸,可以笑话我丢尽神界的脸,可以嘲笑我勾引道君不明不白怀了仙胎……可是陆压不能这么说我。
就算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不可以这般说我。
我委屈极了,语气又变的很糟糕:“你不问问我在天庭犯了什么罪吗?陆压,我其实是和你……”
“你犯了什么罪,本君并不关心。”我能看到陆压清秀的侧脸,他淡淡的说,“那都是你的事儿,和本君并没关系。”
“没关系吗?真的没关系吗?”我情绪激动的上前,道,“要是你也认为没关系的话,为何你不敢看我?”
我一鼓作气的冲过书桌,直奔到陆压面前。正巧看到他桌上放着的手帕,上面染了洗不掉的血渍,也分不清楚哪里是绣的桃花,哪里是仙人血……这是我的手帕。
是他在洛阳城给我的手帕。
是被文昌帝君拿走的我的手帕。
是他从文昌帝君手里抢回来的我的手帕。
我一把抓起桌上的手帕,拿到他面前问:“要是你也认为没关系的话,为何你要从文昌帝君手里把它抢回来?”
“你回答不上来吗?那我告诉你好了。”我呼出的气息炙热,“因为你对我不是没感觉的。即便你不记得有我这么个人,你也忘不了对我动心过!即便你不记得这个手帕,你也忘不了它曾经对我多么的重要!”
陆压看了眼我手里举着的手帕,他道:“本君活到如今万万年,从没忘过任何事情。若是真的记得你,真的见过这个手帕,本君不会不记得。”
“是吗?”我孤注一掷的说,“既然这样,那这种破东西还留着干什么呢?”
我狠狠心,点了三昧真火去烧手里的手帕……可没等火苗烧到,陆压就把我手里的手帕抢走了。
“陆压,你……”
陆压把手帕放到怀里,他面无表情的说:“这是本君的物件,该如何处理,是本君自己的事儿。”
“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了吗?”我实在想象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居然失忆的如此彻底,“几十年前在洛阳城太子行宫的树下面,你把手帕给的我。我当时还和你开玩笑,说要好好给这个手帕起个名头再拿出去吹嘘……你都不记得了吗?陆压,你都忘了吗?”
陆压看着我,他能看出我没有说谎。而就是因为我没有说谎,这让他更加的困惑不解。估计他和我一样,想破脑袋都想象不出发生了何事……在我和陆压对视的时候,慕容突然开口了:“是陆压道君不记得了,还是朝歌你在说谎呢?”
“我没有说谎。”我依旧看着他,“陆压,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会明白的,不是吗?”
陆压又不是笨蛋,他怎么会不明白?我的话说完后,他的表情明显迟疑了。
“朝歌,你要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为何不知道呢?”慕容含混不清的说着,“几十年前我还没有飞升,就住在太子行宫里……为何我对你没印象呢?”
慕容她可以怪我没有看管好凤凰泪,让她飞升成仙。她也可以恨我两千多年前“气”死了她,让她和尹喜的缘分终了,她甚至可以和我在真君神殿互相厮打揪扯头发,但是她不能当着陆压的面抹杀我的存在。
没有人能。
“几十年前凉宫星君还是拓跋晃的妃子。”我不甘示弱的回击道,“本星君记得凉宫星君是凡人的时候,日日都惦记着吃。估计本星君和陆压道君在闲话游玩的功夫,凉宫星君都用来吃了吧?”
见我动怒了,慕容很是高兴:“是吗?我怎么记得我之前问过你和陆压道君有关的事儿时,你只是回答我说,你们不熟悉,你对他不了解……难道不是吗?”
是,我确实是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我说这话并没有扯谎,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懂什么是情爱,也从没对陆压抱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我只拿他当道君,盼望着能早点结束凡间的事儿回去,仅此而已。
我和慕容唇枪舌剑的过招,谁都不肯相让。陆压被我们弄的不厌其烦,就在他的忍耐马上要到极限时,灵芸从外面冲了进来。
“道君!你不能让神界的人把朝歌带走啊!”情急之下灵芸也顾不得行礼了,她急道,“朝歌要是回去了,她是会被关到诛仙阁去的啊!朝歌那点道行你还不知道吗?她进了诛仙阁哪儿还能有命出来?道君啊!你不能先救了她再害死她啊!”
慕容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道:“灵芸姑姑说的是哪里话?朝歌该受到什么刑罚,是要众仙评定的。若是王母真的把她关进诛仙阁,那也说明她犯的就是该关诛仙阁的罪啊!”
“你少在这儿放屁了!事情怎么样,你我都心知肚明。”灵芸和我呆了几日,她说话也变的没有遮拦。当着陆压的面儿,灵芸就气的骂起人来,“你们神界的人都是窝囊废!知道道君想推掉婚事,你们得罪不起我们西昆仑,就把怨气撒在朝歌这种小仙身上……别以为道君不再管理仙界了,你们就可以任意欺负仙界的人!”
该说不该说的,灵芸全都给说了。被灵芸骂的,慕容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眼看着我们三个要吵做了一团,陆压再也忍无可忍。大袖一挥,他直接禁了我们的声。
“这件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陆压冷冷的说,“明日,外人全都给本君离开西昆仑,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