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人的话音落下,魁木孤卿身后的巍峨高山以一种他所不能理解的方式突兀出现在凶兽上空,携毁天灭地之力轰然下落。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只遮天蔽日的凶兽,消失了。
少年心神震动,他甚至没注意到凶兽是如何被消灭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中年人说出的话语,短短六个字,像是道尽了世间山之本源。
“世间有魂,曰山!”
“山、山、山”
口中不由自主的喃喃着,魁木孤卿深深陷入了那种意境中,脑海中有无数想法,但却说不出口。
一阵颤动,魁木孤卿口中大喝道:“山魂,我懂了,原来这便是山魂!”
随着大喝,魁木孤卿猛然睁开了双眼。眼前依旧是草木茂盛的森林,身后的果树被风吹得震颤不已。阳光刺目,但却是变了方向。
他竟已经坐了一个晚上。
“那是,梦境吗?”
心中一阵狐疑,魁木孤卿突然呆住了。他此时感觉体内有着用不完的力量,那是比他魂脉断裂之前还要强大的力量。
“这是?魂元!”
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直接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结着印法。随着魁木孤卿双手的印法,空气中浮现出点点深灰不断钻入他体内。
“嗯?这不是石之魂元,这种感觉,是山魂,山之魂元!”
感受着体内陌生的魂元,魁木孤卿身体一震,原来那不是梦,他真的悟到了山之魂。
只是在一旁看着就能悟到山之魂,那难道真的是魂祖?
心口传来的温热打断了魁木孤卿的思绪,随着他吸收魂元的增多,心口处也越来越热了。
连忙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记得师父说过,只要能修习魂元就能感受到那所谓的无上秘宝。而那秘宝,相传是魂祖所留!
想着聂山对他说过的话,魁木孤卿用心感受着。果然,过了约莫盏茶功夫。魁木孤卿感受到了。
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他能感受到心口处有一块高三寸、宽两指的小山。但却不能看,只能模糊的感觉到。
心念一动,魁木孤卿控制着少许魂元向心口处靠近,稍一触碰他就脸色大变。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小山内部传来,同时他感觉双眼重若千钧,似乎只要一闭上就能马上睡着。
慌忙切断了与自身魂元的联系,那种吸力才慢慢减弱下来。此时的魁木孤卿脸色苍白,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全身的魂元竟都是消耗殆尽。
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少年本就聪颖,眼下结合聂山的话语与昨晚的经历,立马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便是师父所说的无上秘宝吗?难怪师父会说这是他一身绝世修为的来源,此物可让人提高感悟魂元的速度!”
心念于此,魁木孤卿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同时眼神深处一股滔天恨意几欲破体而出。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聂山为何千叮万嘱让他不要泄露。哪怕是他这个从未踏出过魁木部落的懵懂少年都能想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要知道,启魂之上可是都要靠体悟魂来破入高阶的。
魁木孤卿脸色复杂,昨晚以为不能修行的绝望与此时见到成为绝世强者的曙光形成鲜明对比,大喜大悲,不过如此。
顺手摘了几个青涩的果子,少年重新踏上了不知终点归期的路途。他现在已经恢复到了魂脉断裂前的境界,魂元加持下的速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累了就停下来修习魂元,饿了就吃山间野果,几乎都没有过睡觉休息的时间。他必须尽快到达惊云氏,问到去东洲的路。大仇一日不报,他一日睡不安稳!
那种噩梦,几乎令人疯魔,所以他只有不断修习,心有所期,才能偷得暂时宁静。
……
七天后,惊云部落的大门前站着一位风尘仆仆的身影。赤着上身,浑身上下狼狈不堪,进进出出的惊云氏族人见到都是远远避开。
来人正是魁木孤卿。他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惊云部落的门前。
魁木孤卿仰着头,“惊云氏”三个大字霸气依旧,依稀间还能记起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震撼莫名。只是现在早已是物是人非,驻足看了良久,魁木孤卿抬脚向着惊云部落内走去。
现在距离惊云坊市开市的时间还早,惊云部落内人也不多,魁木孤卿神色如常的走在大路上。边上的行人却纷纷投来怪异的眼光。
实在是此时他的模样太过怪异,连续在山林中赤着上身赶了七天的路,风餐露宿,让他此刻看起来与野人无异。
不曾理会他人眼光,魁木孤卿自顾走着。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感到了怪异,越来越靠近惊云部落中部的同时他发现行人变得越来越少。
中部不应该是整个部落最繁华的地方吗?
抱着疑问,魁木孤卿继续向前走着。道路两旁的石屋渐渐变得繁华起来,甚至都有人在摆着货摊。
这就是银级部落与低级部落的差距,在惊云部落甚至有人拿出多余的物资来交换。而在他们魁木部落,连自己家的必须食粮都不够,哪里来的多余?
不过,魁木部落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了,再也等不到他成为启魂王者晋升银级部落的那天了。
想到这里,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悲恸落寞。
走了半晌,那种怪异感觉不减反增,魁木孤卿略一沉吟,抬脚向着路旁一个挂着粗布麻衣的货摊走去。
走到近前,魁木孤卿对一位正在收拾货物的中年大汉说道:“这位大叔,我想借点水洗把脸,不知可否?”
中年大汉闻言抬起了头,一张长着满脸络腮胡的粗狂面庞出现在魁木孤卿视线中。
“小兄弟,你看起来不像我惊云氏的人啊,你是从哪里来的,难道遇到魂兽了,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中年大汉很是热情,丝毫没有部落间排斥外人的感觉。说完后更是从屋内端来了一盆清水水,盛水的木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边上用树藤绑着。
魁木孤卿见状心里一暖,整个人脸上都多了些生气。
“多谢大叔”
说完他也不再客套,接过木盆就在旁边洗了起来,那大汉也是转过身去继续收拾着货物,“小兄弟,你是哪个部落的啊?这距离我们惊云坊市开始还有段时间呢,你咋来这么早?”
魁木孤卿身体一顿,声音低沉,“我是从魁木部落来的大叔,我来也不是为了坊市”。
说完他就继续洗着,原是不想再提的,可生性如此。北洲之人本就直爽热情,不然那大汉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他呢?
魁木孤卿本是很平常的回答,不曾想那大汉闻言立刻惊讶道:“什么!魁木部落?那个…那个被东洲来人屠戮的魁木部落?”。
惊呼一声,大汉放下了手中的货物大步走了过来。魁木孤卿也是一阵惊讶。
怎么会连他都知道魁木部落被屠的事了?
这般想着,魁木孤卿甩了甩手中的水,也迎着大汉走去。他本就不是为了洗脸,而是惊云部落莫名的怪异让他感到奇怪,这才来借水,想借机会问个清楚。
“小兄弟,你真是魁木部落的人?!不是说魁木氏全族都被屠戮了吗?”
刚走到近前那大汉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问着,魁木孤卿眼中露出哀伤,“我的确是魁木氏的族人,现在唯一的一个……”
大汉其实早就信了,现在看着魁木孤卿的神色,也就更加笃定。少年说起魁木部落时眼中深沉如海的哀伤,让他这个只懂吃喝的粗人都动了恻隐之心。
当即叹了口气,“唉,要是没去处,就在我惊云氏住下吧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