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空飘着小雪，吴明海带着女人去了西郊公墓。
公墓陵园里，漫山立着方方正正的墓碑条子，在阴沉的小雪天气下，多少有些阴森。
不过吴明海和女人并不在乎，他们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拎着一塑料袋的红富士苹果，不急不缓的向女人姐姐的坟墓走去。
女人姐姐的坟墓在山腰处的位置，两人走了近半个小时之后，才来到了近前。
看到墓碑的那一瞬，女人便控制不住了，眼泪唰的一下便流了出来。
女人今日并不是昨天那般浓妆艳抹的打扮，脸上只是画着清淡的妆，身上没了昨日里那股子的风尘气，反而多了几分良家少妇的柔弱。
她斜靠在吴明海的怀中，捂着嘴痛哭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明海只是轻轻拍打着女人的背，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中不住的叹气。
墓碑上女人姐姐的照片算不上惊艳，但是却十分清秀，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更像是会说话一般，灵动有光。
虽然墓碑上的照片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女人姐姐清秀面容上所散发的那股子书香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掉。
她就像是空谷当中的一朵兰花一样，只是被她看上一眼，便能觉得心情平静下来。
只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现在只剩下贴在墓碑上的一张照片了。
十几年前的那场意外，让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个美丽而残酷的夏天。
在照片的下方，写着“爱女乔绮梦之墓”几个字。
乔绮梦，便是照片中女人的名字，她的生命也如她的名字一般，像是一个梦一般，仅仅不到二十年的短暂岁月，便匆匆结束了。
而乔绮梦的妹妹，也就是此刻在墓碑前哭的不成人样的女人，叫乔绮丽。
乔绮丽哭罢之后，从吴明海的怀中挣脱出来，将手中的那束白玫瑰和红富士苹果放在了女人的墓碑前。
随后，她抬手轻轻将墓碑上的灰尘扫去，口中哽咽着说道：“姐，我来看你了。”
“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白玫瑰和最喜欢吃的苹果……”
“距离给你报仇的日子已经不远了，现在明海已经渐渐开始接触到他们那个圈子了……”
“姐，你别着急，等给你报了仇，我就下去找你。”
乔绮丽笑着说道，脸上已经是泪流满面。
十五年前，孙恒一伙子帝都出了名的纨绔，无意中看上了像是空谷幽兰一般的乔绮梦。
在那一瞬，他们这些早就已经见惯了各种女人的纨绔便被乔绮梦身上那种独有的气质吸引了，他们对乔绮梦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只是，乔绮梦并不喜欢这些纨绔。
她喜欢的是和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吴明海，虽然不曾表露过心意，但是在日记当中，她每一晚都会写下关于自己对于吴明海的爱意。
最终，孙恒等人见追求未果，便采取了最为卑劣的手段。
那是十五年的一个夏天，天上还下着大雨，乔绮梦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在了一条隐蔽的巷子当中。
那一年，乔绮丽的父母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也在乔绮梦死去没多久之后，双双离世了。
而罪魁祸首的孙恒等人，则是依旧逍遥法外。
法律对于他们而言，根本没有一点约束，人命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过只是草芥一般。
吴明海走上前拍了拍乔绮丽的背，沙哑着声音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乔绮丽点点头，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好。”
随后，两人转身向山下走去。
在转过身的那一瞬，吴明海又回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乔绮梦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仿佛一把刀子一般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上，将他心口上还未愈合的伤疤，又使劲剖了开来。
因为他爱乔绮梦，爱到不可自拔的那种。
为了她，他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十五年前夏天发生的事情，在他的心上撕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口子。
他痛恨自己，明明爱她爱到骨子里，为什么就是不将这话说出口，以至于到最后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似乎感觉到了吴明海心中的痛，乔绮丽抓着吴明海的手紧了几分力道，轻声说道：“明海，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这么自责。”
吴明海收回目光，苦笑了一声，低声说道：“绮丽，对不起。”
乔绮丽闻言心底泛起一丝酸楚，不过口中却是说道：“明海，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这本来就是我的选择。”
她也喜欢吴明海，所以她选择代替姐姐来爱吴明海。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在吴明海的心目中依旧只是一个替代品。
吴明海抱了抱乔绮丽，长叹一声，说道：“事情都已经快要结束了，等结束以后，我们便下去找你姐姐。”
乔绮丽依偎在吴明海的怀中，轻轻点了点头。
下山的路上，两人谁也不开口说话，保持着沉默。
就在快要走到山脚的时候，吴明海的脚步却是猛地一顿，抬头看向了正向山上走来的人。
那是一个年轻人，他昨天在白家的小区里见过的年轻人。
李寻看到吴明海的时候，同样微微有些诧异，当看到吴明海停下脚步之后，他便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
他抬脚走到吴明海的面前，笑了笑，说道：“我们好像昨天见过面，白家的小区楼下。”
吴明海闪开李寻的目光，闷声道：“抱歉，你可能是认错人了。”
说完以后，便带着乔绮丽绕开李寻，向山下走去。
李寻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说道：“大概是吧！”
说着话，他继续向山上走去。
同时，他对维赫说道：“维赫，在这个人身上留下监控。”
一秒钟之后，维赫的声音在李寻脑海中响起，“主人，已经完成，现在是否给您接通录音？”
“现在还不需要，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举动的话，直接给我接通就行。”
“好的，主人！”
吴明海和乔绮丽回到车上，相互之间很有默契的没有多问。
而另一边，李寻也来到了山顶上。
站在山顶上，李寻笑了笑，轻声说道：“这里就是邢牙的总部所在地吗？还真是会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