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敢娶,我打断他的腿!”话音未落,就见朱夫人打门外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了两碗羹。

“说儿子的婚事呢,你扯我头上来做什么?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朱大老爷眼神瞥了瞥一旁的朱刚烈,然后起身相迎道。

“呸,就是因为太了解你,我才处处提防着。你这个老不死的,打年轻时候就喜欢撩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朱夫人白了朱大老爷一眼,将手里的托盘塞他手上嗔道。

“这个,儿子还在呢,说这些个做什么?谁还没有个血气方刚的时候?”朱大老爷冲朱夫人接连打着眼色道。

“儿子的婚事,得儿子自己做主。金鸡母那边,要我说就辞掉。男子汉大丈夫,立好了业还怕没有家?到时候,我儿子不知道有多少闺女会来巴巴儿的缠着,又何必在她金家这一棵树上早早儿的吊死?”朱夫人这番话,说得朱刚烈连连点头。

“可是,如果两家联姻,今后关系不就更为密切了么?再说了,事业有成的男人,谁背后还没个一群不同样式的女人的?到那个时候,燕瘦环肥的还不得由着我儿子喜欢?”朱大老爷将托盘放下,又抬手将朱夫人搀扶到椅子上坐下,这才接着说道。

“你觉着,你能想到的,金鸡母会想不到?还有,不说别人,我就问问你,你的事业算不算是有成?你的背后有多少环肥燕瘦?两家联姻不是不行,前提是得我儿子愿意。而且你以为跟金鸡母联姻,她就能真心实意的跟你站在一边?别做梦了,真到危急关头,她照样会撇了亥猪先保酉鸡。”朱夫人端起一碗羹,递到朱刚烈的手中,随后冲身旁朱大老爷怒道。

“我当然算是事业有成了,别小看了我这个楼主,好歹也是掌管着十数万人生死的人物好不好?环肥燕瘦?有夫人在就够了,那些庸脂俗粉哪里能入我的法眼?”朱大老爷伸手想去端碗,却被朱夫人一巴掌拍在了手背上。他讪笑着缩回手说道。

“哼,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那是因为我比你强势,镇得住你,你才不敢去琢磨那些个事情。有些事情,我能对你做,可是我不想看到那个金家的女人,也同样对我儿子这么做。金鸡母是个什么人?她的侄女,能简单得了?”朱夫人对朱大老爷直言不讳道。她能把朱大老爷管得死死的,却不想看别的女人也将她的儿子管成这个揍性。这也算是为人父母的一种私心吧。

“这都是我愿意被你管着的,要是我不愿意,你以为你真能管住我啊。就跟老祖对儿子说的一样,找女人,就得找那种自己愿意被她管的才行。那是爱的表现,爱你才愿意受你的支使。不爱的话,管你是谁!夫人,你觉得我这话有道理不?”朱大老爷凑到朱夫人面前,对她嬉皮笑脸道。

“儿子,你得把你爹这张嘴和凑不要脸的精神给多学学。他这辈子,就指着这两样过呢。”朱夫人被朱大老爷给逗笑了,白了他一眼后将托盘里的那碗羹端到了他的面前道。

“儿子对那金家的侄女没啥意思,我也对金家没啥好感,赶明儿老爷还是差人将这事儿给回了吧。就说咱儿子现在要以修行为主,唯恐她金家的千金嫁过来受了委屈。若是今后有缘,两人都有那个意思,再把这红线给牵起来便是。派人去的时候,赔她几个笑脸,再带些礼物上门。我看这事儿,她也就不好意思再强求了。”朱夫人靠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爷俩在那里吃着羹说道。

“好吧,既然你娘俩都对这门亲事不满意,那就算了!”朱大老爷闻言点头道。娶媳妇是要过日子的,眼下人家还没进门就不讨婆婆和丈夫的喜,那娶来作甚?到时候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的,谁都安生不了。那又何必?朱大老爷心头暗自琢磨着。

“贵使快快请进,来人,上茶!”拿定了主意的朱大老爷,第二天一早就派人带着礼物赶往了酉鸡。使者一入城,金鸡母便亲自迎了出来。亥猪老祖猪刚鬣回归的事情,她也是知情的。打那之后她就一直在琢磨,若是能跟亥猪成为亲家,那今后酉鸡有难,亥猪老祖也就不能不管吧?前段差人去了亥猪,有心将自家那个样貌清秀,体态娇柔的侄女嫁给那猪刚鬣为妻。今日见亥猪来了使者,她心里自然是泛起一阵喜意。

“若人家不肯,是不会送来这么多礼物的吧?”金鸡母看着使者身后鱼贯而入的挑夫,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

“小人参见金楼主,这些都是我亥猪楼朱楼主吩咐小人奉上的心意,还望笑纳!”使者进了厅内,先对金鸡母深施一礼,然后直起身子手指着停在门外的那些挑夫对她说道。

“贵楼楼主实在是太客气了,来人,把礼物都搬去小姐房里。就说,她这些东西都是她夫家送给她的。”金鸡母咯咯一笑,随后吩咐左右道。

“金楼主且慢!”使者闻言急忙开口阻拦道。

“嗯?莫非贵使还带来了别的东西?咯咯,不会是婚书吧?”金鸡母侧头看着使者一笑道。

“这个,这是我们老爷给您的亲笔信。”使者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了金鸡母的面前。

“咯咯咯,咯咯咯!”金鸡母接过信,展开一看,随后放声大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就当我没有提过这件事。来人,安排使者去驿馆休息。”金鸡母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随后她强忍住心里的怒气强笑道。

“参见姑母!”送走了使者,金鸡母甚至都没有提会设宴接风之类的话。转身来到了后宅,她推开了侄女金秀珠的房门。金秀珠正在屋里做着女红,听见门响,抬头一看急忙起身道。

“绣的什么?鸳鸯?”金鸡母走到笸箩跟前,看了看问道。

“是的姑母,侄女想为自己置办一点嫁妆。”金秀珠温婉答道。

“这是人家的回信,你看看!”金鸡母坐到凳子上,将那封已经被她揉成一团的信扔到桌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