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大阵的那头,惠能惠岸二人犹自在经历着红尘俗世,替人替己做着决定。这一头,张断崖却跟张玄真二人相对而坐在画廊里饮茶赏景悠然自得。

“剑法练得怎么样了?多年不见,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几分。”一杯茶下肚,张断崖起身对面前张玄真说道。

“别,叔父,好不容易见一次,您怎么又跟往常那般考校起我来了?”张玄真显得有些心虚的笑道。他人长得俊美,平日里尽跟那些宫娥们黏糊去了,哪里有时间去修炼剑法?这么多年来,退步不敢说,进步嘛,更谈不上。

“你爹也不好生管教于你,若有一天,要你接掌天宫城,你拿什么镇住别人?”张断崖其实早就看出来眼前这个侄儿实力毫无长进,见他心虚,也就没有继续强人所难。

“还早得很呢叔父,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退位。我的性子您也知道,我自在逍遥惯了。真让我去当那个劳什子城主,我怕自己会被憋死。成仙成佛为了什么,如果为了枷锁,我宁可去当一个凡人。”张玄真似乎对于名利地位什么的不感兴趣,用他的话说,既然我已经要什么有什么了,还努力干嘛?他现在想要的,是自由。

“哪一天如果你爹罩不住你,你又怎么办?”张断崖摇摇头问这个侄儿。

“叔父你别吓唬我,这世上还有我爹罩不住的事情?再说了,真有那么一天,不是还有叔父你么?我还有那么多的好弟兄,能有什么事情难得住我。”张玄真闻言很不以为然道。

“你爹,是不是没对你说过那只猴子的事情?算了,我说再多,不如你亲身经历一回。喝茶!”张断崖有心想说教说教这个侄儿,可是末了却又放弃了。不挨一耳光,怎么可能知道到底是手痛还是脸更痛?有时候说多了引人反感,现实才是最好的老师。

“猴子?什么猴子,回头我去问问他。”张玄真显然对猴子有些兴趣。

“你若想挨打,就尽管去问。不然,最好是不要打听。”张断崖连忙阻止了这个侄儿。

“我跟你爹虽然不是亲弟兄,却胜似亲弟兄。所以,侄儿啊,你别嫌弃我话多。这次你来,是自己要求的,还是有人指派你过来的?”张断崖将话题扯开,问张玄真道。

“五城执法堂抽签决定的,这不,我就抽中了这个差事。来前儿那俩和尚还不告诉我这事叔父牵扯进去了,一直到了门口他俩才说。这俩和尚,没一个好货。”提起惠能他俩来,张玄真并没有什么好感观。当然,也主要是因为张断崖的原因,若是旁人,张玄真对人家也就不会这么有气了。

“想让我跟叔父为敌?做梦呢他们。对了叔父,这么多年,你被执法堂逼出来之后,就一直住这儿么?这是个好对方,那个妆姑姑,会不会成为我的婶婶?”对于张断崖的说教,张玄真是不以为然。不过他对这个看着他长大的叔叔,心里还是有感情的。

“嗯哼,说你的事情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关于自己这么多年来的颠沛流离,张断崖不想告诉侄儿。他知道只要一说,侄儿肯定会告诉张百忍。本来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张断崖不想再为那件事让张百忍跟五城执法堂起什么冲突。五城执法堂,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机构。而是整个五城。张百忍跟执法堂不对付,就等于跟其他四城不对付。

“父亲说,那事发生之后,他才将天宫的基业全都搬了过来。后来才造就了实力最为强劲的天宫之城。”张玄真拿起茶壶,替张断崖斟满了茶杯说道。

“是这么回事,一切,都是拜那天机童子所赐。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打听了,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好处。喝完这杯,你就回去吧。替我跟百忍那小子问声好,就说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回到天宫之城。让他不要对往事太过介怀。”张断崖看了看阵内已然是大汗淋漓,面色苍白的两个和尚,端起茶杯对张玄真说道。

他不是不敢杀了他们,而是不能。因为自己是张百忍的结义兄弟,如果这么做了,最后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天宫城。天宫城虽然实力最为强劲,可要那四城联合起来,恐怕天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五城之中尤是那万佛城最擅长蛊惑人心,如果杀了这两个和尚,后边会有很多麻烦等着张百忍。

“让他们出阵吧,给个警告就是。放他们一次,下次再敢来,就别怪我下死手了。”张断崖让侍女将妆别离喊来,指了指阵内几近虚脱的两个和尚对她说道。

“放了他们?”妆别离有些不情不愿。

“你若想明日成千上万个光头过来寻仇,就杀了他们!”张断崖轻笑了笑道。

“二位大师好啊!”惠能双腿打着摆子,被惠岸搀扶着朝牌楼那边走去。才走到牌楼底下,就见一身白衣的张玄真站在那里对他们打着招呼。

“哼!”惠能冷哼一声,然后朝前蹒跚而去。看张玄真神清气爽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去闯什么阵,一准儿是被那个张断崖好生招待了一番然后送他出来的。惠能心里有怨,自然不会给张玄真什么好脸色。他的师兄惠岸,倒是很客气的跟张玄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惠能大师这是怎么了?”看着惠能的张得大大的八字脚,张玄真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闯阵时受了点伤,并无什么大碍。回去歇息几日就能康复,多谢道友关怀。”惠岸迟疑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对张玄真说道。

“我这有天宫秘药可以疗伤...”张玄真信以为真,拿出一粒药丸递过去道。

“多谢道友好意,我万佛城自有独门秘方可治师弟伤势。”惠岸婉言拒绝了张玄真。

“嘶,师兄,慢点儿...疼...”出了桃花庵,惠岸跺脚腾云而起,却不料动作有些大,扯到了身边惠能的伤处。就见惠能低头看了看,然后苦着脸对惠岸道。

紧随其后的张玄真看在眼里,挑了挑眉毛露出一抹贼笑,也不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