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

长风怒啸,两国边卡几百人的当值驻军全都直愣愣地看着韩再,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啧啧。这胆子也忒小了,我家小宁宁面对箭雨都没眨下眼,亏他还是个统领。”

唐宁则红着脸在韩再耳畔低语:“恩……恩公,我……尿裤子了。”

呃……

哗……哗……哗……

远处尘烟滚滚遮天蔽日,韩再微微眯起眼,只道那方有大军开来。面对这般气势他不曾畏惧,转头对着炎尘国的统领大喝:“那边的,沧澜国要打你们啦。”

呼啦啦……

一群卫兵吓得有些慌神儿,沧澜这方的副统领气得大叫:“你休要挑拨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我统领大人已经派人通知了祝帅,你这个恶人就等着死吧。”

炎尘国一方人听了心底稍稍安稳,却又听韩再喊道:“好,既然你们不仁不义我又何必藏着,我就是沧澜国越境而去的人,来这里闹事就是受祝帅指使。不然对付我一个人调动那么多军队做什么?”

一句话又把炎尘国的人吓得胆儿颤,统领左思右想后传令:“擂鼓,调兵!”

咚……咚……

这边韩再笑得灿烂,可把这位副统领气得大骂:“你这贼人到底什么目的?一定是东岳国派来的奸细,挑拨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

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韩再呲牙一笑,“那又怎样?现在两边都调了兵,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你……”

这人见韩再露出真面目气得脸色苍白,不多时后方的大军已经赶到。炎尘国那边见了很是担心,他们现在只有几百人,大军还在后方一里多处,集合、调动都需要时间。若是沧澜直接进攻,只怕他们这个驻点顷刻就会被踏平。

“何人硬闯关卡?王统领在哪里?速来回话!”就见军前三匹战马并立,中间的是一个白袍小将十分神气,说话的是左边的一个老者,面色枣红发髻斑白,怒色阵阵不觉。

“回祝帅、刘先生,王统领他……死了!”这副统领终是没有说出真相,算是给那个统领一点儿面子。

“嗯?”那白袍小将听了如冠玉般的俊脸当即阴沉:“何人这么大胆?敢杀我沧澜驻军统领?”

“是他,就是他!”那副统领道。

“有意思,他自己胆儿小吓死了怪谁?我动你们一手指头了吗?”韩再不以为然。

“此话当真?”那刘先生问。

副统领犹豫下,道:“王统领的确是被吓死的。可是若不是他强行闯关卡,王统领也不会……”

“废物!他的职责便是镇守关卡,遇人闯关便活活吓死,将我沧澜国的脸都丢尽了。”那白袍小将呵斥,随后盯着韩再冷斥:“看来那闯关之人多半就是你了。”

“咋地?不服?”这厮竟还满是笑意。

“都这般境地了居然还敢跟我叫嚣!”

嚯……

长马军刀横斩而来,涌动的真元十分明显。韩再隔空震散这刀气,白袍小将冷笑:“怪不得敢这么猖狂,原来也是修界中的人。只可惜你遇到了我,今日也便是嚣张到头了。”

两脚一跨,那战马奔袭而来。白袍小将提刀竖劈……

吭!

就见韩再缓缓抬手,刹那间便化出一道无形真元的护壁挡在身前。不明所以的众人之看到自家大人横着飞了回来,到底之后滚了不知多少圈儿。就连平日里喜爱的白袍白甲也滚得满是尘土。

“我的白甲!你……你竟敢对我出手,你……噗……”

忽地一口血吐出,这人竟直接栽倒在哪儿。

韩再歪着头都被逗乐了,“你们沧澜国的人也太矫情了,本士神威浩天吓死的也就算了,怎么这货还能把自己气死?这气性也忒大了点儿。”

听韩再说白袍小将死了可是把这些人吓坏了,那位刘先生打马过来跳下后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探探鼻息当即吓得脸色惨白,忽地指着韩再大喝:“动手,给我把这个害死祝帅的家伙杀了!”

呼啦啦……

一群士兵举着长矛就冲过来,却听到‘咚咚咚……’的战鼓声响,吓得后方那位参军当即大喝:“停手,全都给我停下!”

炎尘国战鼓雷响。虽然大军还未赶到,可他们这里的人若是冲锋而来;即便只是要斩杀这人也会让那边误会,到时候引起两国冲突就太麻烦了。

韩再看看那个参军算是有脑子,随后拉着唐宁大步一迈足有十几丈远,三两下就穿过这些驻军远远地消失在眼前。

这下惨了,死了个统领还不算什么大事,安抚下来不会有什么乱子。可是现在是驻军统帅死了,还是被活活气死。谁都知道这统帅是长生门的仙徒,此番来到这里不过是镀金以待继承祝家爵位。不想竟横生出这么多的乱子,可叫他们这些人平白惹了麻烦。

震怒的何止是祝家,就连沧澜国主也气得摔东西。堂堂边境的驻军统帅居然被气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这个皇帝用人不查,折辱国面。

“旨下,有散修贼子企图破坏沧澜、炎尘两国友好,以毒先后害我驻军统帅以及统领。罪无可恕全国通缉!”

这种遮羞的伎俩天下人皆知,所谓的通缉不过是将盖上的罪名告知全国罢了。至于那散修,祝家的人自是会处理。

“恩公,我们要去哪里?”这两日唐宁跟在韩再的身后看什么都新奇。

“先去天岚郡看看,然后再找机会结交一两个沧澜的贵族,找找青周的蛛丝马迹。”

韩再没有贸然到处打听,就算现在青周亡国一百三十多年,毕竟还是当朝最忌讳的事情。

两人走出城门口,看到那边张贴的通缉令,上面连幅画像都没有,现在俩通缉犯就站在这儿也没人认出来。

“太敷衍了,这皇帝给自己干活也不认真。”

韩再摇摇头,转身带着唐宁出了城。只走了两里多的路程远远的就看到一辆华贵的马车从远处行来,忽地两旁林中竟有十几个黑衣人挥刀冲出,目标赫然便是那辆马车。

见此韩再一笑,道:“看来咱们去天岚郡的计划要延后了。”

那人的马车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富贾车架,车棚正上方有沧澜的国腾标识,那东西只有皇帝御赐才有人敢用。至少这车里的人不是泛泛之辈,或许韩再可以通过他知道很多关于青周的事情。

咔嚓……

只瞬间马车的车棚便被砍碎,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身上穿着的居然是沧澜世袭侯爵的官服。

“姓童的,今日你必死!”

一人大喝,双目之中闪动着无尽的杀意。这位侯爵竟不曾有任何反抗,反倒带着欣然之笑:“若能以我血洗刷童家罪孽,我甘愿一死!”

“笑话,七万忠魂可不是你一条狗命能抵的。受死吧!”

一刀斩来,这侯爵竟真的不躲丝毫,韩再看得诧异。随后抓起几个石子打出,瞬间便将那十几个黑衣人打翻在地。

领头的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韩再,随后不甘大喝:“撤!”

那侯爵也是意外,他的卫队二十几人顷刻间被杀的干净,足可见这些来杀他的人全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不曾想竟被一个路遇之人随手打退,当真偶然。

“多谢壮士相救。”这人走下马车抱拳答谢。

“无妨,路见不平而已。王下是贵人,我又怎能在这郎朗青天之下看到我国贵族被歹人袭击。”韩再开始扯皮。

“唉,那些人哪里是什么歹人,都是青周的忠臣义士,纵然亡国这么多年仍旧不忘前朝重恩。”

“大人这话有些伤感,不过这不是在下感兴趣之处。我看那些人很有可能会再回来,不如我护送大人入城吧。”

前几日在边境挑事儿失败,他不曾料到祝家在沧澜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势,竟没有人敢站出来唱反调。所幸今日给他遇到了这么一桩事儿,让他终于有接近沧澜贵族的机会。

童家是世代侯爵承袭,在这七衍城居住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童千军,今日截杀你的都是什么人?我怎么看你对他们好像很特别,甚至心甘被他们所杀。”韩再问道。

“唉,事情过去了一百三十多年,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曾亲身经历,只听爷爷提起过当年的事情。那些人是复青帮的人,全都是青周前朝不肯归降之人,说到底都是忠义之后。”这位身居沧澜千军之职的侯爵叹息。

“前朝旧臣?那不就是天岚郡的那些罪人?他们不是都被发配到各处为奴为婢了吗?”韩再问道。

“这事儿要说起来,还得从一百三十年前说起。咱们沧澜立国一百三十年便能与周遭各国争雄,壮士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吗?”童千军问道。

韩再思索了一下,道:“虽然不能说绝对不行,但很困难。战后的民生修养就需要几十年。”

“不错,青周亡国有一百三十年,但是沧澜国的建立实际上已经有二百一十多年的历史。”

“这……我从小听到的可都只是一百三十年的国史啊。”韩再恬不知耻的冒充了沧澜国人。

毫无知情的童千军今日似乎也是有感触,又喝了几杯酒,这才将朝廷严禁外传的历史旧情和盘托出,“二百一十年前青周皇都便被攻破,皇族被屠戮殆尽。却有一个临王府盘踞天岚古郡以一郡之力足足与沧澜大军对峙八十年!直到那位老将军老王爷故去,临王府一夜崩塌,沧澜大军直冲而入,将所有重臣义士的后人缉拿定罪。那一夜,血流成河,死了整整七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