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郡西北方位有一座府邸,不够奢华但足够贵气。平常时这里并不惹人注意,虽然兰郡上下人人都知道这里就是当今圣上第二子龙宏安的安宁府。自行了成人礼后,龙宏安就按照惯例搬出了皇宫,但是因为其母后是当今国母钱皇后,天佑帝也并未明言阻止,一年中也有一半的时间还住在皇宫里。天佑帝遭袭之前,龙宏安为了不落下结党营私的口实,安宁府少有权贵、官员出入。
然而现在,才过辰时,安宁府前已是张灯结彩、门庭若市。
“礼部张大人到!”
“礼部柳大人到!”从早上就站在安宁府前石狮子前的小厮高声喊道。
“张大人,柳大人,欢迎、欢迎!”一位年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也站在门口,满脸都是笑容,纵是保养得再好,也挤出了好些皱纹。
“刘郡王,怎么劳您亲自迎接呢!”
“就是,就是……”礼部的张大人和柳大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慌忙道。“那我们先进去了。”
“这是我这个做姨父的该做的嘛!请,请,两位请进!”刘明轩笑得更开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安宁府内几近高朋满座。二皇子龙宏安一身湛蓝华服高坐在上,院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满酒席,坐于正中间的正是几位郡王和当朝几位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权贵。还未开席,酒席上只摆放了些糕点和茶水。已经到场的宾客们,有些兴致已是极好,互相聊得甚欢。有一些却表面平静,实则在暗中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神色。还有些人面色冷峻,冷眼旁观着周围宾客的嬉笑怒骂还有那高高在上的二皇子若有若无的笑容,比如人群中一位白色锦衣,身材有些臃肿的男子。
“听说凌郡王昨日就已经到了兰郡,怎么这会儿还没入席?”男子身边的一位大人道。
“李大人多虑了。许是舟车劳顿需要多点时间休息,总会赶在开席前来的。”白衣男子道。
“哦。”那位李大人点头道,“对了,顾相,您说……”李大人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压低声音道,“二皇子殿下这寿宴把我们都召集到了这,连几位郡王都到场了,这排场都赶得上去年皇上的寿宴了。二皇子这……似乎是想取而代之啊……”
“李大人!”顾相低声喝道,“你也在这官场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怎么还不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这种事情岂是你能够议论的?”
“顾相教训得是。”李大人忙不迭地说道,但又按捺不住心中所想道,“其实这也难怪,皇上已经卧床一年,太子殿下也已经失踪一年,朝中大小事情多由皇后和二皇子处理,这取而……嘛,也是迟早的事。”
顾相斜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只听那小厮尖锐地喊道:“凌郡王到!”院子里的喧闹声立刻小了些,只留下一些小声的议论。
过了一会儿,凌风带着刑天、莫北二人由小厮领着进了院子。三人打扮如常,并未多加修饰,凌风还是简单的浅蓝里衣外罩一件紫色外袍。凌风在院前站定,环视了一圈在场宾客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坐在高位上的龙宏安。微微一笑,凌风向他走去,下面的人连议论都停了下来,院子里霎时变得安静下来。“玉池郡王参见二皇子殿下,祝您生辰快乐!”凌风在他跟前单膝跪下行礼道,跟在后头的刑天和莫北双膝跪下,刑天将手中的锦盒高举过头。“区区薄礼,还请殿下笑纳。”
“哪里哪里,凌郡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要请凌郡王见谅才是。”龙宏安道,脸上是一贯的微笑。“请入座吧。”
凌风道了谢,带着刑天和莫北到了下面落了座。“顾相!”坐在凌风身后这一桌的正是顾相和李大人他们。
“凌郡王。”顾相执起茶杯向他方向晃了晃,以茶代酒向他问好。
凌风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坐在上面的龙宏安却不动声色地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将军,他一直在看着我们。”刑天小声道。
凌风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继续不露声色地跟周围人寒暄打招呼。
“玉庄主到!”这时,外面又传来小厮的传报。
“玉庄主?”还是那位李大人道,“玉石庄主玉无痕?”
顾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秦岚山庄没落后,玉石山庄已经成为兰国数一数二的山庄。玉无痕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啊。”李大人感叹道。
这时,玉无痕已经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进了院子。和凌风一样,他一进来就在院前站定,环顾一周,将视线定格在一个紫色的背影上,微微一笑,转而看向龙宏安,笑着向他走去。令众人更加诧异的是,龙宏安竟然也站起了身向他走去。“无痕,你来了。”一声亲昵的“无痕”,众人都面面相觑,从未听说二皇子与玉石山庄有何干系啊!
“将军……这……”刑天和莫北皱眉道。凌风也面色凝重起来,抬头看着台上的二人,二人举止随和,似亲密好友。随后,玉无痕在凌风右手边的席位上坐了下来,期间对凌风微笑地点了点头打招呼。
“开席!”龙宏安回到座上朗声道。
两队身着宫服的丫头从两边依次进来,她们脸上都带着微笑,缓缓地走到院内,将手中的各色菜肴轻轻摆放在每个酒席之上。“略备了些薄酒小菜,希望各位用餐愉快。”龙宏安坐在座上微笑道。
“二皇子殿下太客气了。来来来,各位郡王、各位大人,我们一起来敬一下二皇子。”刘明轩捏着酒杯子站起来道。
全场宾客都依言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向龙宏安道:“祝二皇子殿下生辰快乐!”众人皆一饮而尽。
“多谢各位!”龙宏安也一饮而尽,然后道,“各位请坐。”待宾客们都重新就座后,宏安又道:“今天请各位来本殿下的安宁府小坐,一来是因为今天是本殿下寿辰,二来有些事情希望听听各位的看法。大家都知道,去年的一场劫难让父皇至今还卧床不起,虽然派了很多人到处寻找,太子殿下仍旧下落不明。再过半个月就是兰国的祭祖大典。祭祖日就是我们的建国日,早些年都是由父皇亲自主持,这些年都是太子殿下在处理。现在这种情况……到时四方来贺,陈国、木山国等邻国都会派使者来,听说今年陈国新登基的国主也会来……依你们之见,今年的祭祖大典应该如何是好?”
下面顿时一阵议论声。
“将军,能够主持祭祖大典的一直都是天子或太子,这不明摆着问我们能不能让他取而代之吗?”莫北小声道。
凌风听了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一边的刑天倒是瞪了他一眼,“陈郡王,你怎么看?”宏安问道,陈权是东霄郡的郡王。头发间歇有些白发,年纪是几位郡王当中最长的。
“哈哈哈,陈权已经老了,老古董了。”陈权自嘲道,“我这个老古董哪能跟得上你们年轻人的思想?我看,倒不如听听玉池凌郡王的想法。”老狐狸几句话就把这个难题扔给了凌风。
“好,那凌郡王,你来说说,今年的祭祖大典应该怎么办?”宏安状似不经意地道。
凌风倒也不推辞,站起身来道:“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凌风认为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找寻太子殿下,凌风不才,但是对太子的下落已经有了点线索,我相信不出半个月,应该会有所收获。”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你……你是说有线索了?”宏安也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