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就想逃,我还想听你再说些的。”

夜霖似笑非笑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算是什么情况啊?

夜霖不是受伤了吗?不是中毒了吗?不是昏迷的吗?

怎么好好的就醒了?

难不成我刚才说话声音太大了?

我脸色通红,不知如何是好。

“说什么……臣没有要说的。”

“哦,那刚刚的那些话,莫非是我听错了不成?”

我结结巴巴地说,“陛下……这……这才刚醒,出现……出现幻听什么的也不奇怪,陛下放……心,臣这就去找大夫……不是,找太医。”

“太医治不了朕的伤,朕的伤只有何卿能治。”

说话的声音哪里像是受伤的。

我打量了夜霖好一会。

然后,我算是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陛下没受伤?”

“受伤了,不过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的。”

我早该想到才是,就夜霖的本事,顶多也就受个皮外伤了,亏我还担心好半天。

“既然陛下没事,我就告辞了。”

这种时候,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走才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可夜霖又突然来了一句,“何苦,我喜欢你。”

我对此表示了沉默。

“刚才谁说等我醒来后就要……”

我立刻反驳,“不是我说的。”

这话说出口,我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了。

夜霖不消了,很严肃的表情对我说,“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所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

我看着他,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么,你告诉我,你现在能接受我吗?”

“那你愿意进宫吗?”

我准备点头的时候有想起了还有一堆问题我没弄明白。

“陛下,您是不是可以回答臣几个问题呢?”

夜霖一挑眉,“你问。”

“陛下受伤是怎么回事?”

夜霖微笑不语。

我看到他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冒出个猜想来。

“该不会陛下是故意的吧?”

夜霖弹了下我脑门。

“你倒是聪明。”

还真被我猜对了。

这么说,夜霖受伤的事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陛下,你可真是……这么危险的事您还敢……”

我气得不行,干脆转过脸不看他了。

接着,我就被夜霖紧搂在怀里了。

“你这是气我不告诉你?”

我闷声说,“我哪敢啊,陛下有陛下的思量,岂是我一个小人物能知晓的?”

“朕也不是存心瞒着你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语气温柔,就跟哄孩子似的。

我低声叹气。

“陛下,您瞒着我不瞒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您不该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您可是皇帝,是天子,再怎么样,也不该拿您的性命冒险。”

“何卿这是关心朕吗?朕实在欢喜得很。”

我睁开他的怀抱,面对他,皱眉问,“匕首上真的有毒吗?”

“自然无毒,朕早已让人把匕首换了。”

“那陛下何必要让自己受伤呢?凭陛下的身手,就算是突然袭击,也定是能躲得过去的。”

我早该想明白才是,夜霖警惕性那么高的人,怎么就会这么轻易受伤呢?更何况还是面对那个一向没安好心的老太傅。

就是再有要紧事,夜霖身边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这明里的侍卫不能出现,可是这暗里的密探总该有吧。

是我大意了,没把这么简单的道理给想通。

“做戏自然是要逼真些才像话,见点血,这可信度才更高。”

夜霖淡淡说着,可是我听着却是心慌得很。

“太傅行刺是早有预谋的吗?”

我可不认为那是人太傅脑子犯病一时糊涂做出的莽撞之举。

“是。”

“他是要谋反吗?”

“却有此意。”

我搞不懂了,还是原先的那个疑惑,他谋反能有什么好处?

“太傅谋反为什么啊,难道他是想当皇帝?不会吧?他又没儿子孙子的,自己又是一把年纪了,就是当上皇帝,怕好似也没多少日子活头。”

夜霖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他还有个孙子。”

啊?我瞪大了眼望着夜霖,想求证他说的话的真假。

“他哪来的孙子?他不就一个儿子,很多年前就死了,只留下个孙女吗?”

“他的私生子可是生了个儿子。”

“太傅还有私生子?”

夜霖笑了。

“与其说私生子,还不如说是他真正原配之子,太傅原先可是娶过妻的,后来当了官得了势,自然看不上原先的糟糠之妻了,于是另娶了,到了后来儿子死了,又得知他那原配生了儿子,儿子早亡,可是还有个孙子,这才去找人的……这些左右不过是这几年的事。”

我摇摇头,“看着就不像是好人,没想到还是个负心汉。对了,他那孙子是谁?”

夜霖微微一怔又很快恢复正常“他的孙子是谁重要吗?总之和太傅不是一路的人。”

“那这人还算有点脑子。”

夜霖没有回应我的话。

“陛下认识太傅的孙子?”

“只是见过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夜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我。

“太傅既然找到孙子,为什么从未公开过?难道他早就有了谋逆的想法?”

“想法倒是早就有了,只不过太傅那人也不是事事都能如他的意。”

“这又怎么说?”

“他的孙子是个明白人,太傅对他而言,血缘上是亲人,可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多年的不管不问,祖孙之间哪里会有什么感情?这一点,太傅是失算了。”

“太傅的孙子是干什么的?”

“无非就是个江湖人。”

“那么这次行刺的事也是那人告诉您的?”

“这倒不是,这次的事是木夫人告知的。”

木夫人?木头的夫人?那个花痴刘?

真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说太傅的那个孙女,她不是……不是……怎么会告密呢?”

一个花痴会告密?

“你啊,也是被表象迷惑了,那位木夫人可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倒是个明白人。”

哦,原来那个花痴也是个能装的。

也是,木侍郎的眼光就算再差也不至于娶了个花痴才是。

可是要是论起装……

我看着陛下,心想,这位才是真的能装的。

“还有问题吗?”

“有……我上次被抓是不是太傅捣鬼?”

“是和他有关。”

“为什么抓我?”

“想来他是认为抓了你就可以制约朕。”

“这又是为何?”

“你想不明白?”

我细细思索了一番。

“该不会太傅认为陛下心悦于我吧?”

“聪明。”

“那他是知道我女扮男装……”

“不知。你装扮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朕都被你瞒了这么久,太傅那个老家伙怎么会看出来?”

这么一说……

我心情很是复杂看了夜霖一眼。

“他该不会认为陛下是断袖吧?”

夜霖一愣,捏了一把我的脸。

“太傅倒是眼精,看得出朕喜欢你,可惜他没看出朕喜欢的可是个美娇娘。”

我得意一笑。

“原来我被抓都是因为陛下,我担惊受怕了这么些日子,陛下打算拿什么补偿我啊?”

“何卿为朕受了这么多苦,朕必当以大礼迎何卿进宫了。”

我瞥了下嘴角。

“谁要进宫啊?”

“刚才是谁说……”

我立刻打住他的话。

“说了不是我,你听错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要是再不回去,连晚饭都赶不上了。”

“朕才受伤没多久,何卿就忍心离去?”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受上天庇佑,一点小伤不算什么,养几天就好了,再说了,陛下这伤怎么来的,还不都是陛下您自找的。陛下身强力健,战场上刀光剑影的都不怕,想来这么点匕首弄的小伤,也不算什么。臣家中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陛下保重。”

“何卿何其狠心,当真要留下朕一人吗?”

我眨了眨眼睛。

“陛下,臣都答应你进宫了,你就不能让臣多在家待段日子吗?那要不,臣还是不要进宫了,这宫里再好,都没有家里好,您说,是不是啊,陛下?”

夜霖听了立马没意见了。

只是无奈一笑。

“罢了,你回去就是,你这性子……”

唉,这下好了,看来是真的要进宫了,回去我可怎么跟离飞他们解释啊?

太傅行刺陛下,罪大恶极,本该处死的,但是陛下仁慈,念及太傅是因为人老糊涂精神错乱才会犯下大错,赐其毒酒一杯自尽,并查抄家产。

太傅的孙女毕竟嫁人了,所以没被处置。

可是那位木侍郎作为太傅的孙女婿,又是与太傅同朝为官的,念在其不知情的份上,也只是得了被陛下斥责了一番,贬了两级的惩罚。

当然,没过几个月就官复原职了。

至于其他和太傅密谋有所牵扯的那些大臣,大鱼小虾的这能罚的都罚了,能贬职的都贬职了,剩下的也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惩戒一番给个警惕也就算完事了。

也算是给朝堂来了个大清洗。

真要是往严重处理,指不定会有多少人命栽在里面,为了朝堂的安稳,这事这么处理也许是最好的。

反正经此一事,本还有点想法的那些大臣们是一点想法都不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