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可是我知道,我现在紧张死了,心跳快的不得了,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窦非啊,你一定要认出我啊,不然我就被带出城了,带出城后搞不好我就没命了,所以啊,就相当于你要是不救我,我的命就保不住了。
追乐楼的楼主,你怎么就这么让人恨啊,我跟你往日无冤今日无仇的,我也没得罪你,而且我都不计较你先前欺骗我的事,你是闲着没事做是不是,好端端插手什么掳人的生意,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啊?
我开始一个劲祈祷,祈祷赶紧有人来掀开马车帘子啊,快点发现我啊,不然,我可就真的真的要被送出城了。
奇怪的是,虽然我看不到那楼主脸上表情如何,可是我依然能感觉到他很是淡定,似乎周围一切事都与他无关,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鬼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思及此,我又不住在内心感叹,我究竟为何会认识他啊?他一个江湖的,我一个朝堂的,本该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关系,甚至有很大可能今生都不会遇见的,可是命运偏偏那么无常,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就碰上他了?其实碰上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真的不该说那么多废话的,我要是没跟他说那么多话,也许就不会引起那人注意,这样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可惜,遇见不遇见的不是我说了算的,谁能预料到今后发生的事呢?我就算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人,不是神,岂能未卜先知。
纵然我现在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后悔,可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何苦啊何苦,你真的命苦啊!
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追乐楼的,招惹追乐楼的就算了,偏偏还那么不省事地招惹上楼主,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就是招惹陛下也比招惹追乐楼的好……好吧,你已经招惹上陛下了。
要是爹爹泉下有知,八成会气得胡子都翘起来。
爹爹,孩儿错了,孩儿真的是愧对您当初的教诲。
算了,多说无益,现在不是什么后悔不后悔,愧疚不愧疚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我到底有没有机会顺利逃脱呢?
终于等到侍卫检查我在的马车了。
刚准备掀开帘子,就听到老妪的声音。
“官爷请小心,这里面是我家的两位公子,都患上了麻风病……想着时日无多,就像回老家拜祭下列祖列宗,也好……”
说着,说着,还哽咽起来。
这个老妪的还真会装。
那侍卫刚揭开帘子的一角,立马就缩手了。
我燃起的希望火苗就这么熄灭了。
麻风病是会传染的,想来他们是怕了。
该不会就这么不检查了吧?
幸好,比起麻风病的,皇命在这时候似乎更有威信力。
所以,听到有人骂了几声后,就有个侍卫上前来掀帘子了。
我刚刚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起来了。
可是,后面的事……
实在有点出乎意料。
我看到侍卫掀开帘子,然后半天没动静,然后又放下帘子,说了声“放行”。
因着我动不了,视线所触有限,没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个结果。
我满心的希望,就随着那一声“放行”彻底消散了。
就这么简单就放行了?那侍卫到底是怎么当差的啊?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我这么大一个人看不到吗?就算看不到我的脸,也不该这么轻易就放行啊,说好的严查呢?这叫个什么严查,是在哄我玩吗?
该不会这侍卫也是追乐楼的吧?
不是,这侍卫到底是谁管的,就不会知道好好教教吗?一个个的这么没脑子,简直就是在给南齐的守卫丢脸啊。就这等办事能力,要是南齐所有守城的都像这个样子,怕是什么刺客奸细的都要被放行了,那我们南齐该遭受多大的损失啊,这不是让外人看我们南齐的笑话吗?更何况,这还是宁城啊,这还是都城啊,可是皇宫所在之地,天子所在之地,就这么在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你们就这么放行了?
不知陛下知道了该做何感想?
要是这么继续下去,我估计宁城已经混进不少歹人进来了。
此时此刻,就是出城的悲伤都抵不上我内心的失望。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这种可能,不怪敌人太强大,实在是自己人太无能了,我就是抱怨也没地方说啊。
会不会是因为我心里突然冒出个猜想来。
那个侍卫该不会是被楼主的美貌给迷住了吧?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楼主又没易容,就用着这么个倾国倾城的相貌,嗯,倾国倾城这个词我用在这里合适吗?算了,我就是想表达他很好看啦。
对着这么一个好看的人,一般人难免会被迷住。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
说不定那侍卫是被楼主的样子给迷恍惚了,这才一时糊涂,就这么没脑子放行了。
好吧,我承认我这都是瞎想的。
很大可能是,楼主给那侍卫施了什么药,很有可能是使了一飞针把人弄迷糊了。
在我见识过楼主的本事后,这种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事已至此,我又能指望谁呢?
对了,还有窦非,你能看见我吗?我就在马车里面,你能发现我吗?
纵然我在心里呼喊千百遍,可惜啊,这心灵感应,不是谁都有的。
马车已经行驶起来。
看来我就要和窦非这么错过了。
正当我心如死灰的时候,窦非的声音这时候就传来了。
“请留步。”
马车又停下了。
窦非这是发现了?难道他听见我心中的呼喊了?没这么神吧?
“在下正好是位大夫,不知可否让我看一眼两位公子,麻风病虽然严重,可是病况也极易和其他病混淆,要是诊错了就不好了。”
我认识窦非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成了大夫啊,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好个窦非,算是我没看错你,果然是个精明的,比起那些侍卫真的要聪明多了。
老妪在一旁劝解。
“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们家两位少爷已经确诊无疑了,不敢劳烦公子了,麻风易传染,还请公子远开些吧。”
“无妨,甚为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该做的,何惧这些,在下不过是看一眼,还望成全。”
说着,就来掀帘子了。
只听冷笑一声,然后就听到,“两位并无麻风病,不知为何要说自己是麻风病呢?”
好样的,窦非,我就知道你是最靠谱的。
窦非不是大夫都能看出来追乐楼楼主你不是个得病的,可见你伪装的本事太差了。
麻风病个鬼啊麻风病!
大概是这位楼主太自信了,认定不会被查,所以就连装都懒的装的,这不,碰上个厉害的,就被看出来了吧。
这个楼主也是,连易容都不愿,窦非之前就见过他,他长相那么特别,想忘记都不容易,窦非一定能够认出他来。
就算窦非看不到我的脸,怕也是能够猜出来是我的。
事情到了这里,那就好办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再说了,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我来年动弹一下都困难,更别说管那些事了。
反正他们就打起来了。
战况如何我是不知道的。
有窦非,有侍卫们,就算打不过追乐楼的人,但是拖延时间总是没问题。
半个时辰我就能恢复,但愿他们能撑住半个时辰。
好歹也是宁城,有了这么异常人物,肯定要增派人手来支援。
等到人多了,那追乐楼的更是无暇顾及了。
只不过,纵然外面打得厉害,这马车里面倒是相安无事。
我就没见楼主出去。
他就这么一直待在马车里,话都没说一句。
看他这样子,是不打算出手了?
我又想不通了,他不是要送我出城吗?之前还说的好好的,什么会顺利出城,什么侍卫的根本就不是问题,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还要给我下麻药,可是现在,他这个表现又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有那么自信,可以抵住那么多侍卫?
我是搞不清他在想什么了。
“那位是你的旧识?”
他说的是窦非。
“倒算是个精明的,竟能发现你。”
只要掀开帘子,发现我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我与这楼主又没有乔装打扮什么的,发现个异常也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我们已经出了城门口了,所以,既然出了城门口,就算是出城了,那么这生意算是完成了。”
嗯……他是什么意思?
“既然生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就与我无关了。”
我感到他在摸我的头发。
“看来你那位旧相识还是挺在意你的,武功瞧着也不错,比起那些侍卫来要好太多了。”
他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我走那么觉着他似是有放弃的打算了呢?
“真可惜,还想多跟你相处一会的,看来只能下次再见了。”
然后,他就出了马车,再然后,我听到响声,接着烟雾弥漫。
他是说,下次再见,那么这次,他就放弃了?
不知为何,我眼前开始恍惚起来。
我是不是又要晕过去了?
我发现我最近好像特别容易晕过去。
每次晕过去都是和同一个人有关。
这次晕过去应该是代表我可以回家了。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