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挺有能耐的啊,竟然找上丞相府了,真是令人讨厌。

我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对那女子说,“好好管教你们家的下人,这里可是宁城,容不得无赖混混撒野。”

那女子神色坦然,毕恭毕敬回答,“多谢大人教诲,小女子记下了,以后自当好好管教他们,绝不敢让他们再作恶。”

“那就好,上次不过是我家护卫看不过去,顺手帮了一把而已,你能来请罪,这态度算是好的,那事本官就不计较了,下次再犯,本官决不轻饶。”

“小女子定当铭记在心。”

“你们挡在本官家门前,也不像话,还是尽快散了回去吧!”

那女子看我要进门,突然问,“大人见谅,小女子只想问问大人上次所救的那位公子,不知何处可以找到他?”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终于说到正题上了,我看这女子的关键点就是在这话上了。

“本官救下那人后,那人请本官喝了几杯茶表示谢意后就离开了,至于姓名和住址,本官并未多问,所以并不知晓哪里可以找到他。”

那女子顿时黯然,“原来大人也不知道。”

“依本官看,你们与那人似乎有些过节,不然也不会闹到要动手的地步了,本官奉劝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切莫认死理,把事情弄的越来越糟。”

“大人的话小女子记下了,若是有打扰之处还望大人勿要多怪,小女子这就离开。”

那女子说了这话后,行了礼就上马车了,没一会,一伙人立刻不见人影了。

我心下感叹,幸好这麻烦过去了。

不过,我看那女子虽然说是这么说,而是那很是分明的不甘心不是作假的,看来,对窦非而言,还有得心烦的,哎,谁让他倒霉呢!

“主子,在属下看来,那个女子似乎还挺通情达理的,好像也没窦公子说得那么可怕啊!”

“你不懂,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是真的通情达理还是装的,反正她是冲着窦非来的,这肯定不会错的。”

“您看,也不要知会窦公子一声。”

“现在还不用,免得打草惊蛇,让他们找到窦非了。”

“还是主子说得有理。”

“那是,我这么些年的话本子可不是白看的。”

……

我去离秋房间的时候,她还在绣嫁衣。

“离秋!”

离秋见到是我,很是高兴。

“小主子,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不过就是忙些无聊的事而已。”

“这嫁衣可不算是无聊的事。”

离秋脸上有些羞红。

“主子,你就别打趣我了。”

“怎么是打趣,我这是大实话,好吧。”

我看了几眼离秋正在绣的嫁衣。

“我还以为你会绣上鸳鸯牡丹什么的。”

“觉得好看,就那么绣了,反正是我穿的,随便点就是了。”

我摇摇头,“非也,非也,这嫁衣对女子而言可是顶顶重要的,怎么可以随便,而且这嫁衣只能穿一次就要放入箱里了,当然是怎么好看怎么来。”

离秋被我的话逗乐了。

“依着主子的意思,我该怎么绣才好?”

我还真就低头想了想。

“这嫁衣嫁衣当然是以大红色为主图案可以增添些别的眼色,可是颜色多了就不好看了,我看,不如用红线绣上些图案,这外面看上去就不会显得繁琐,可是凑近看就会觉得别出心裁,你觉着可好?”

离秋不住点头。

“主子的点子就是多,这样的方法都能想出来。”

“到底是你大喜日子,也不能太素雅了,我送你些上好的珍珠,珍珠缝在嫁衣上,想来也会很好看。”

“那可不行,我一个下人,这嫁衣上面哪里能用上珍珠啊,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可不知怎么说闲话呢!”

“这有什么,你是我丞相府里的,不就是珍珠而已,有什么可值得说道的。”

“不好的,主子,这珍珠本就珍贵,别说我一个下人了,就是这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没几个身上戴着珍珠的,主子您还是别这么想了,您出嫁的时候,这嫁衣上倒是可以添上珍珠。”

我拿扇子轻轻打了下离秋。

“好你个离秋,你倒是编排起我了,信不信我不理你了。”

“小的不敢,大人就饶小的这么一次吧。”

“不过,我还是会送你珍珠的,这样好了,我让人给你打一副银镯,珍珠镶在上面,应该也是好看的。对了,这库房里面的那些我要拿些给你当嫁妆。”

离秋突然收起笑容,皱眉问道,“主子说的是墨公子送来的那些吧?”

“就是那些。”

“这个奴婢绝对是不能收的,那么贵重的礼物,主子还是自己留着好。”

“我本就打算送你的,你不用跟我推辞。”

“主子这事还是听奴婢的好,虽然奴婢不是很会赏识珍品,可是也能看出来那些东西不是什么非凡之物,这样的物品,奴婢可没什么福气来承受,再者,本就是送给主子的,那怎么都是那位公子对主子的心意,这送奴婢嫁妆的事,主子还是别提了。”

我说了好半天,那和离秋心意坚决,硬是不肯答应,我也没办法,只说不用墨云止送的那些,我会从自家府中的库房里选出些物品给她当嫁妆,离秋这才接受了。

“周意这阵子倒是没见他来。”

离秋却说,“我让他别来的,这成亲之前,双方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对了,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离秋不说我都忘了。

“那你不见他就不会想他?”

离秋更是羞红了脸。

“主子说什么呢,谁想他啊……我才不会想他的……”

“我看周意倒是很想见你,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就是一封信的。”

“他只是……只是……”

离秋不好意思了。

“你们都快成亲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和你们相识多年,你和周意最后能在一块,我心里也是高兴的,我看这人还是很靠谱的,你跟着他想来日后会过得不错。”

“奴婢其实还想看着主子成家呢!”

我摆摆手,“罢了,我的事早着呢!”

成什么家,这命能保住,我就谢天谢地了。

第二天,窦非上门了。

“我说,这时候你还敢来我这?知不知道昨天那女子都到我这来打听你的消息了!”

“我知道,要不是因为安排好了,我怎么敢来。”

窦非抓起一把瓜子就在那磕上了。

我听着这话里倒是有些明堂。

“什么安排好了?”

“我昨晚上出城了,把他们那些人引开了,今早上我又乔装了一下混进城了,想必他们还不知道我又回宁城了。”

“你这能瞒多久?”

“能瞒多久是多久,如今冬天,这衣服穿着本就是臃肿,再者,他们又没见过我的脸,我就是像平常一样在宁城里逛,想来他们也是认不出我的。”

其实他的话倒也没错。

我低声感叹,“说实话,某方面,你们还挺配的!”

窦非恼了,“你要是兄弟,就不该拿这话取笑我。”

我立刻说,“我没取笑你的意思,只是,你想啊,那女子戴着面纱,你又是戴着斗笠,你们都没见过对方长成什么样子,可不也是凑巧?”

“什么凑巧,命背罢了。”

“说不准还是缘分呢!”

“要是缘分,那也是孽缘,绝不是什么好的。”

“何必这么愤慨。”

“你若是经历我这状况,就不会说这些了,那可真是折腾人。”

“幸好我没遇上。”

窦非从榻上直起身,倒了杯热茶,问我,“你那断袖还好吧!”

我真想把他赶出去。

“还好。”

“这正月快到了,你可会把他请到你们府里来?”

“这个……”

“算了,你们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好了。除夕的时候,多备一副碗筷吧,我来陪你过年怎么样?”

我瞪了他一眼。

“我看你是又想来蹭饭吧!”

“什么蹭饭,就是借宿而已。”

“你还想来蹭住?”

我生气了,“你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不少银子呢!”

“除夕的时候,我会给你封个大红包的,保证里面有银子。”

“那还差不多。”

我又换上一副笑脸。

“可别赖账啊!不然我让离飞把你撵出去。”

窦非眯起眼,笑着说,“绝对不会赖账,咱们俩什么交情,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相信我?”

“就是因为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才了解你这人有着欠债的毛病。”

“丞相大人海涵,别和我一个生意人计较了。”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更何况你一个奸商。”

“你这就是诬陷了,我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怎么是奸商呢?你可别忘了,我可是送了你两件玉蚕丝的衣服,你知道那两件值多少银子吗?”

我轻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从哪里坑来的,你可不是那么大方的人。”

“那衣服可不是我坑来的,我是花很多银子买来的,要不是因为你那大冷天的要出远门,我才舍不得送你。”

“吹吧你,反正除夕晚上的银子你绝对不能少。”

“你放心,一文钱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