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阳紧紧搂着陆青儿的尸体,但是任由他怎么呼唤,陆青儿都是眼睛紧闭,没有一点鼻息。
傅青阳眼睁睁看着陆青儿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内心伤悲极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陆青儿的脸上,凝结成了霜。
一旁的花妖却还不识趣,蹲在傅青阳的身边道:“青阳,既然陆青儿已经死了,以后就我们一起生活吧。我很爱你的,一点也不比陆青儿爱你的少。以后我们双宿双栖,做一对神仙眷侣,怎么样?”
傅青阳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眼神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凶狠。
“你杀了青儿,竟然还胆敢留在这里,期望我会和你在一起,简直是痴人说梦!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替青儿报仇!”
傅青阳站了起来,由于长途跋涉,一绺长发遮在脸前,也没有机会去梳洗,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回来见陆青儿,没有想到会见到那么凄惨的一幕。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傅青阳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丝毫感情。
花妖垂下眼眸道:“我就是你亲吻过的鸢尾花啊,因为你灌进了仙气在我的口中,所以我才突破了封印。我是真的想要和你长相厮守的。”
傅青阳嘲讽似的一笑。
“没想到这段孽缘,却是由我开始的。实在可笑。我竟然引狼入室。让青儿白白牺牲了性命!那么,也就由我来做个了断吧。”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风雪。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傅青阳反手拔剑,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花妖的手。他知道就是这双手,杀死了他最爱的陆青儿。
花妖知道一场大战已经是无法避免,她没有料到她杀死陆青儿的场面,恰好会被傅青阳见到。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其实想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傅青阳铁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花妖的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
花妖急忙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一棵树干。
傅青阳铁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花妖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树干滑了上去。
傅青阳长啸一声,冲天飞起,铁剑也化做了一道飞虹。
他的人与剑已合而为一。
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积雪都飘飘落下。
这景象凄绝!亦艳绝!
花妖双臂一振,已掠过了剑气飞虹,随着飞雪飘落。
傅青阳长啸不绝,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花妖当头洒了下来。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花妖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花妖手里的长剑,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
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鹅毛般的大雪仿佛定格在了空中。
傅青阳木立在飞雪中,他的剑仍平举当胸。花妖的剑也还在手中,刀锋却已被铁剑折断!
花妖静静地望着傅青阳,傅青阳也静静地望着她。两个人面上都全无丝毫表情。
曾经常常绽放在傅青阳嘴角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他现在就像是个铁血的战士一样,除了杀戮,他没有其他的目的。
两个人心里都知道,花妖已经再也无法出剑了。一股血顺着花妖的右手手腕缓缓流下,就是刚才被傅青阳的剑伤到的。
花妖的手缓缓垂下,漫漫无际的飞雪终于停止了下落,天地之间又恢复了平静,死一般的静寂。
花妖突然露出坦然的笑容来。
就在刚才,她突然明白了。傅青阳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了。即使她赢了陆青儿又怎么样呢。傅青阳会记住陆青儿一辈子。
花妖突然有些羡慕陆青儿了。现在的她虽然还活着,但是心已经死了。不像陆青儿那样,死的时候,还是带着爱的。
傅青阳的长剑已经逼近花妖的心脏,花妖却不不闪不避,心甘情愿地挨了这一剑。
她的胸口立马红了一大片,血滴落在白雪上面,好像盛放的梅花。花妖吐出一大口鲜血来。缓缓倒下了。
“青阳,我知道是我做错了。所以死在你的剑下,我没有任何怨言。对不起······”
花妖头一歪,死掉了。尸身化为一朵鸢尾花,孤寂地盛放着,但是不过一会儿,就被大风吹走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傅青阳眼含热泪,向着苍天长啸了一声!余音久久没有散去。
傅青阳抱着陆青儿的尸体回到了屋子里,然后还贴心地为她盖上了被子,之后出门去了冥界。
龄歌的朋友见了他,当然丝毫也不意外,请傅青阳先落座。
但是傅青阳哪里有那个心思啊,他将双手撑在龄歌朋友办公务的桌子上,然后质问道:“你不是说青儿还有十年的寿命吗?为什么没到十年,她却突然死了呢?”
龄歌的朋友叹了口气道:“我们为青儿改生死簿的事情,被天帝知道了。御史也被撤了,又派了一个新的来,我的冥君也当到头了,明天就要去投胎了。青儿的寿命已经重新被收回了。所以她今天死,我就知道你会来。”
傅青阳道:“对不起,连累你们了。我去找天帝说理去。”
龄歌的朋友急忙拦住了他:“没有用的,天帝的女儿,也就是景阳公主,她就是为了救你而死的。天帝现在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惹天帝比较好。总之,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已经再也不会有机会改变了。你死心了吧。”
傅青阳拽着龄歌朋友的衣袖道:“可是青儿还很年轻,她不应该死的啊!”
龄歌的朋友苦笑了一下:“这世间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呢。有些人一辈子杀人放火,但是就是能活到一百多岁。有些人一辈子谨言慎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但是就是好人不长命。我劝你就认命了吧。”
龄歌的朋友摇着头走了,留下傅青阳一个人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