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刚过世,毕竟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这段时日,我都是在替她娘办理后事。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为何还不明白我的心意?至始至终,我都是只喜欢你一个人。"沈逸轩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娇嫩的肌肤上,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一软。几乎忍不住要告诉他实情,可想到如果他知道百里晨是给她下了药来威胁她成亲,还不知道他会怎样呢?
她并不想将他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反正百里晨不是也答应了之后会放她自由么?那家伙也不喜欢她啊!想来也不会一直把她放身边吧!
见她不说话,沈逸轩有些急了,他转过她的身体,捏起她的下颔,强迫与他面对面:“你为何不说话?”
唐筱月撇了撇嘴,抬眸望她:“我们先不说这件事行么?如果我告诉你,你的那个什么语兰大有问题,你信不信我?”
沈逸轩微微一愣,道:“语兰?她有什么问题?”
“还记得樱雪小姐身边的婢女司琴么?你是不是在她死后帮她照顾家人?”
“嗯!”沈逸轩点了点头,眼里又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会知道我一直在照顾她的家人?不过,他们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到了哪里?”
“你带我去过!还有,他们的新住处是你带他们去的,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沈逸轩皱了皱眉:“看来我落下的那此记忆里有太多重要的东西了。”他看向她的眸光里含着一丝愧疚:“最重要的便是忘了你。”
唐筱月抿了抿唇,别开了眼,继续方才的话题:“那天一大早我看见语兰带着司琴的弟弟和外婆在小吃店吃东西。还听见她说她是司琴生前的好姐妹,她不早从小便在月落村长大的么?何时又成了司琴的好姐妹了?而且她是怎么找到那祖孙俩的,你不觉得奇怪么?”
“哦?你真的看清了那是语兰么?”沈逸轩心内已起了波澜,脸上却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就算要去查出事情的真相,也是由他去查,他并不想让她涉险。
见人竟是一副如上淡漠的神情,唐筱月的心似被冰水浸泡过般,冷得厉害,她这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吧!他似乎完全不相信她说的话,在他心中,语兰那种娇滴滴的女子恐怕才是更让人怜惜吧!
唐筱月气急,狠狠推开沈逸轩,他却如一座山般一动不动,两臂如铁钳般的捉紧了她。
“月儿,你有你的苦衷,我有我的缘由,再给我一段时间好么?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理由。”沈逸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两人就样彼此凝视着,身子虽然靠得如此紧密,心却似乎越来越远。
唐筱月紧紧咬了咬唇,转过身子,用冰冷的脊背对着他,两人谁也不开口。唐筱月想到自己竟然就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睡着了。
沈逸轩看着睡得正香的唐筱月,只觉得自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使力,他只有更紧地拥着那馨香,柔软的身子,才能填补心里的空缺。
唐筱月第二日醒来时,身侧的位置已失去了温度,心里不禁有些失望。想起他昨日说什么再给他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有办法可以恢复记忆么?还是可以查出语兰的事啊?
不过没等她想明白,一道赐婚的圣旨却送到了她手上。婚事竟然就定在三日后。虽然百里晨说会放她自由,可人对未知的事情本身就会产生畏惧感。这圣旨都已下了,她真的能最终摆脱百里晨么?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压根就不知道百里晨和成亲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看着玉铃兰兴奋的样子,唐筱月就觉得一阵烦燥,用膳过后,瞌睡虫又找上了她。
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摆设倒也可以称之为精致典雅,屏风上绣着梅兰竹菊。
唐筱月大惊,连忙翻身下床,推开门,发现这是一家小宅院,满院盛开的紫荆花将小小的院子点缀得如一幅画。
这是什么地方啊?她怎么会在这儿?一个小丫环走了过来,看见唐筱月,便笑着奔了过去,关心地问道:“姑娘,你醒啦?饿了吧?我这就去厨房给您做吃的。”
唐筱月警惕地后退几步,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小丫环极有耐心地微笑着解释:“我叫小莺,这儿是二殿下专门为姑娘置办的小宅院,三日后您要和二殿下成亲啦!所以这几日,姑娘就在这好好休养吧!”
“休养?”唐筱月提高了声音,百里晨是怕她跑了,这是变相地软禁她吧?……
沈逸轩还不知道赐婚圣旨已下的消息。他一大早便去了百里皓的行宫,他现在一心希望能尽快恢复自己的记忆。
如他所愿,百里皓的人将天纳族的神医司马夜如约请了来。出乎意料的是那男子虽然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可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最多二十七,八岁。
司马夜仔细地给沈逸轩检查过后,沉声道:“你确实中了催心术,他抹掉了你的一部分记忆。”
“可是催心术除了你们天纳族的人会,还有人也会么?”百里皓忍不住问道。
司马夜沉思片刻后道:“我曾听我师傅提到过,一年前,他来到中原,也来过江夏一带,途中他遇到了危险,被一人所救,为了报达那人的恩情,他将催心术传授给了那人。”
沈逸轩眼前一亮,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先生的师傅可曾提到过?”
“我还记得师傅当时提及此事时,是满脸的愤怒。”司马夜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赞道:“这茶入口,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啊!”
“呵呵!难得司马先生喜欢,待会我便让人给先生装上一些。”百里皓大方地道,接着,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司马夜,那眼神里满是催促他继续往下说的意味。
司马夜微微一笑,再度开口:“那人容貌尽毁,据他自己所说,他是被人陷害而成此模样。本来我师傅对他很是同情,也有打算将催心术传予他,以报他救命之恩。可是那人知道我师傅是天纳族的人后,竟然对他用毒,逼迫传他催心术。这是让我师傅最气愤的地方。”
“那么,你师傅可知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被人害得容貌尽毁?”沈逸轩问道。
“我师傅也是只知道一个大概吧!据那人自己说,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因妻子生得美貌,被一人窥觑,那人为得到他的妻子,与数人合谋,陷害他杀人。他九死一生才得以逃出。据我师傅观察,那人已有些年纪了,而他脸上的伤痕也至少是二十年前的旧伤痕。所以这些事应该也是发生在很多年前。想来这人当年也确实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所以才会是事隔了这么多年,他心中的仇恨却是有增无减。”
被陷害杀人?妻子被夺?沈逸轩凝眉沉思良久,可对自己施行催心术的人会是这个人么?如果是,那人为何要抹掉自己的一部分记忆?看来要找出这个人得去衙门翻找二十年前的案宗了。
“司马先生可有办法让我恢复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沈逸轩道。
司马夜摇了摇头:“不能,这催心术是谁对你施行的,便要由谁替你解开,或者是他死了,那么你被困的那部分记忆便会自动回到你的脑子中。”
“难怪那日在荆州,那个什么热尔曼一死,那些人全都回到了正常。这催心术太邪门了吧!”百里皓不满地道,却得来了司马夜的一个大白眼。
“催心术并非什么邪术,我们的祖先创造此法起初只是为了保护自己,防御外敌。还好我师傅当年留了一手,并没有教会那人全部,那人也就只能做到抹掉人的一部分记忆,并不能用催心术控制人心。”
百里皓还想问什么,却见沈逸轩站起身,向外面急步走去。
“你去哪?”百里皓问道。
“去衙门找卷宗。”沈逸轩头也不回地道。
看着眨眼便远去了的沈逸轩的踪影,百里皓喃喃自语道:“还是这件事比较重要,关于父皇已下了赐婚圣旨的事就晚些再告诉你吧!”
房间里,桌子上已放了好几个托盘,里面都是一盘盘的饭菜,唐筱月静静地站在窗户边,望着天空中飞过的鸟儿发呆。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丝,那千丝万缕如银丝般的雨从飘在她的身上,她也浑然不觉。
“唉呀,姑娘,下雨了,你怎么不关窗啊?”小莺走了进来,连忙去关窗。
唐筱月拦住了她的手,淡淡地道:“不用,雨淋在身上,挺舒服。”
“不行,不行,姑娘您一天也没吃饭,还这么淋雨,会受凉的,若是您生病了,二殿下可得罚奴婢呢!你就别为难奴婢了。”
“为难你?那又如何?与我何干?”唐筱月冷冷地道。两人便这样僵持着。
小莺紧紧咬了咬唇,一跺脚道:“唉,奴婢这就去帮您找二殿下来,总成了吧?您就别折腾自己了。”
唐筱月看向她,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好啊!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