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为了将她们卖个好价钱,那两人贩子也就顶多在少女身上摸一摸,并不敢有进一步举动。
因为在船舱里面,既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到底坐了几日的船。船终于靠岸了。
“终于到江夏喽!得了钱,今晚咱歌俩可得找个地方乐一乐。”船舱外传来胖男人的声音。
唐筱月一怔,真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被带回了江夏。不过也好,至少逃跑能找得着路。
帘子随即被打开,船外的天色已有些暗沉,暮色象一张灰色的网,缓缓撒落下来,笼罩了整片大地。
有三名男子前来接船,唐筱月和另几名女子被带到了一间偏僻的小石屋,里面点着一支蜡烛,随着门的打开而趁虚而入的寒风将烛火吹得摇摇欲落。屋内一股霉味迎面扑来。
男子将几名少女推进屋后,便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少女们面面相觑,面露惊恐之色,嘴里都发出鸣咽悲鸣,听来格外让人心乱。
唐筱月心里也害怕,可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四处观察,想着逃跑的方法。
门外传来说话声,“爷,您要的人我都给您带来了。您要不要进去看看?”这是那几个将她们带到这儿来的其中一个男子的声音。
“不必了!我相信你!”另一个是苍老低哑的声音。
“谢谢爷!”
“嘿嘿!爷,这些妞长得都不错,您慢慢享受啊!”另一个男子谄媚的声音传来,让唐筱月听得直想吐。
在进屋前,她们嘴里的布已经取下,唐筱月暗自庆幸。屋里光线太暗,也找不到什么尖锐的东西来割手上的绳索,想了一会,她将身子慢慢挪到了靠她最近的尖脸女孩身边,双腿向她跪下,俯下身子将嘴凑向了女孩被反绑的手腕。
那女孩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努力地抬起手配合她。唐筱月用牙齿一点一点地将绳索上的结咬开,牙齿被麻绳铬出了血,她强忍着疼,直到将绳索解开。
女孩正准备站起去解唐筱月手腕上的绳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穿着长黑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从头到脚都被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阴郁的眼睛,看起似乎象地狱的勾魂的使者。
女孩显然是吓傻了,就那么站在那儿直愣愣地瞪着来人,也忘了掩饰一下已经解开了绳索的双手。
男人阴郁的目光若寒潭的冰水般落在女孩身上,沉闷嘶哑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你既然如此心急,就从你开始吧!”
唐筱月暗自后悔不已,这男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不会又是个变态杀人狂吧!她可就把这个女孩给害惨了。
女孩浑身颤抖着,抖着唇道:“你……你要做什么?”
“你这大变态,将自己蒙得这么好,是害怕害死了我们后,被记得容貌,我们变鬼来找你报仇么?”唐筱月冷不丁一边大叫着,一边给女孩使眼色。她发现后面的门并未关上,她想用自己来吸引这人的注意,好给女孩有逃跑的机会。
那女孩显然是吓得慌了手脚,完全没注意唐筱月给她使眼色和后面仍然开着的门。
而那黑袍人的目光却已由女孩的身上转到了唐筱月身上,他眼底的惊讶稍纵即逝。
他扬起手掌,将那女孩打昏在地,便一把拽起唐筱月的手腕向屋外拖。
“你作什么?”唐筱月慌了,这变态的家伙不会将她先奸后杀吧!与她手腕皮肤相触的掌心十分粗糙,这人应该不再年轻。他的腿似乎有些瘸,走路蹒跚。
夜幕早已降临,天色黑得如同被泼了浓墨。
那人将唐筱月绑在了树上。
“大叔,你这个年纪了,肯定也有妻子儿女吧!如果他们也遭到这样的对待,你该多伤心啊!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不报官。”唐筱月打算做最后一博,以前在网上看过一则新闻,有个女孩被抓,差点被强奸,就是用了博同情法和罪犯聊天,最后罪犯竟然哭着将她放了。
“妻儿?”那人冷笑道:“那个人为了占有我的妻子,将我害成这般模样,可他也从未好好珍惜过她。我现在要向他讨回一切。”
“那你去找你的仇人啊!抓我们这些无辜少女做什么?”唐筱月气愤地道。
“你放心,我不杀你,只是拿你来做做试验而已。”那人淡淡地道。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塞进了唐筱月的嘴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唐筱月干呕了两声,无奈那药丸早已滑下肚,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吐出来,手又被绑着,也不可能去抠喉咙。
小腹里倏地如火烧般难受,五脏六腑似被什么搅得不断地翻腾,脑子里渐渐地如被糊了一层浆糊,变得一片混沌。视线也逐渐模糊,只看见那黑袍人不断开合的唇,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月光下,一个身姿挺拔的身影缓缓走近黑袍男子。当他的视线落在被反绑在树干的少女时,瞳孔微缩,他冲上前焦急地推开了黑袍男子,一边冲到唐筱月面前,解着她身上绳索,吼道:“你为何还不肯收手?”
黑袍男子眸光一沉,嘶声道:“收手?你是我儿子,竟敢叫我收手?当年他们将我害成人不人,鬼不鬼时,可想过收手?”
“我知道你心中的痛,可是,你如今怕所作所为和当年的他们又有何区别?她是无辜的,屋里的那些女子也都是无辜的。你杀死的那些人中也有无辜的,你这样做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这世间只有强者和弱者的区别,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或不公平!想想你死去的娘和姐姐吧!”黑袍男子苍凉哀伤的目光落在沉沉的暮色之中,氤氲了一层水雾。
“你要一意孤行,就随你吧!屋子里的那些我不管你。她,你不能动。”年轻男子一把横抱起昏迷的唐筱月走出了黑袍男子的视线。
唐筱月只觉迷糊中有人不断地灌她喝水,肚子胀得难受,她很想说,她不要水,她不渴。可是她没有力气,很累,很累。那些话已到喉咙口,可是冲破喉咙的却只有破碎的呻吟声。
随着一杯接一杯流进肚子里的水不,意识却一点一眯地清晰起来。
肚子终于承载不了,“哇!”地一声,全都吐了出来,所有的意识也就在那一刻变得清明。
一只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好些了么?”一道温润的声音传入耳畔,是那么的熟悉,却似乎又是那么的陌生。
唐筱月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春暖阳般笑容的俊颜,竟然是沈若辰,微微一愣,脑海里已有多久没有出现这个人了?
“二公子?是你救了我?”目光掠过四周,这应该是家客栈,若搁现代至少也算得上一家挂牌四星级酒店了吧,唐筱月迅速在心里作出了一个简单的评价。
“筱月,这段子日一直未见你,你去哪了?昨夜我见你昏倒在听风林附近,又中了毒。便将你带走。还好只是一般的毒,只要不断地让你喝水不至呕吐便可解毒。你现在已经没事了。”沈若辰眼中关心之情不言而喻。
唐筱月蹙了眉,努力地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只记得吃了那个黑袍男人强行喂下的药后,整个人就难受的厉害,然后那家伙盯着她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那情景倒有些象是在施行催眠术,然后她的脑子便不清醒起来。
可是,唐筱月疑惑地看向沈若辰,问道:“三公子为何会在那么晚了去那儿?”
沈若辰淡淡一笑,道:“有时候心情不好时,去到那儿,在聆听风声之际,能够获得不一样的心境。”
“二公子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么?权势在握!美人在怀,应该过得很好啊!”唐筱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讽刺他几句,脱口而出,却有些后悔,她和他早就象两条平行线,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还和他什么劲。
沈若辰眸光一黯:“筱月还在怪我娶了别人?”
唐筱月浅浅一笑:“二公子娶了谁都与我无关,只是我希望二公子能够以真心待身边的那个人。多谢二公子昨夜的救命之恩。男女授受不轻,更何况二公子已娶妻,可别让你夫人误会了什么。我走了。”
“筱月!”唐筱月的起身,手腕便被沈若辰紧紧握住。他的眼眸里悲伤满溢,“我喜欢的一直只有你。”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又包含着那么多的无奈。
唐筱月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淡然开口:“二公子,我早已不喜欢你。”
明显的感觉对方的身子一僵。
走出去,关上门。走出很远,依然能感觉得到门的另一侧那双深深凝望她的眼。
无论是21世纪的温昊然,还是现在的沈若辰,都与她无缘。
东方的天边已翻出了鱼肚白,清冷的街上渐渐热闹起来。唐筱月突然想起了新任知府李洪江,心中暗自盘算着去找他,可能会得到一些荆州的消息。
迈开步伐便向衙门走去,前面一家搭着篷子的小食店里,只有一桌客人,背对着她的那个眼熟的身影倏地映入眼帘,唐筱月一惊,连忙躲进了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