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筱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果然是沈逸轩。
“你是怎么出来的?”他温柔地将她扶起,掸了掸她身上的灰尘。
唐筱月仔细地打量着四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竟是刺史府里的花园,就是那日听见凌美玉和人说话,然后发现她后,凌美玉便不见了的那个地方。
而她应该是从地下被那少年推出来,可是现在这周围竟然连条缝隙都没有,方才的一切就好似一场梦。
见她表情呆滞,又不说话,沈逸轩有些急了,揽过她的肩头,轻拍了拍她的脸:“月儿,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
唐筱月这才回过神来,道:“我没事!”接着,便将在暗道里看到的一切说了一遍。
那地下暗道里四处都有暗门,沈逸轩方才见她突然失踪,下面太黑,又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儿钻了出去,便焦急地依次拍打着她站着的地方周围的每一块石壁,最后竟又找到了一条暗门,一路无事,并未看到唐筱月所说的被绑的男人和美少年。
“看来这刺史府里很有问题啊!在花园的地底下竟有这么一个庞大的宫殿。即使是上几任刺史所修建,郑在享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一无所知呢?”沈逸轩沉吟道。
“我知道了!”唐筱月突然兴奋地握紧了沈逸轩的胳膊,道:“这刺史府与镖车被劫的那片树林通过地下宫殿相连接,方才我在地下看见的那些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会不会就是那些失踪的镖师啊?”
“有可能!……”沈逸轩还想说什么,却突地住了口,轻牵唐筱月的手一闪身便躲进了一旁的假山后面。
前方走过来一个娇俏的侍女,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几个用精致小碟装的小吃,她身侧跟着的男子气宇轩昂,正笑眯眯地和侍女说着什么,侍女嫣然一笑,脚下的步伐慢了许多。
那男子竟然是百里皓,唐筱月有些气结,他不是和沈逸轩关系很好么?他失踪了一天多了,这家伙没去寻他也就罢了,还在这儿悠哉地泡妞?
走得近了,却听那侍女道:“我们大人可是一个好人呢!他对谁都很好!从不把我们当下人看。可是夫人……”她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继续道:“夫人脾气非常不好,上次小环不小心打坏了花瓶,便被夫人打个半死,幸好大人回来了,否则小环就没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人从来不进夫人房的缘故,夫人的脾气才会如此不好。”
“你是说,你家大人没和夫人一间房?”百里皓半眯了眼。
“是呀,大人的床和常用的物件,衣服什么的都在书房呢。听夫人的侍女说,就从未见大人进过夫人的房,而且也从未看见过有大人的平日所用之物出现过在夫人的房。你说,如果大人与夫人住是一间房,怎么可能一点儿东西都不留下来呢!好了,公子,我不能再与你闲聊了,这些吃的我得赶紧送给夫人。告诉你件事……”侍女十分神秘地又道:“我觉得夫人偷人,这段日子老是叫我拿这许多吃的送给她,可是有些小吃总该有核留下吧,我一次也没见过,那她肯定是给别人吃了。大人除了不进夫人的房,其他方面对夫人都是挺好的,夫人还偷人,我真替我家大人叫屈啊!”侍女满脸的忿忿不平。
见百里皓半响都沉默不语,侍女急了,道:“公子,我走了,再不把东西送去,夫人又要责骂我了。”
百里皓凝视着侍女远去的身影,突地轻飘飘地吐出一句:“后面看热闹的人可以出来了。”
唐筱月一愣,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他们在后面了呀!沈逸轩却只扬唇一笑,从树后走了出来,唐筱月只得继续扮夏童装哑巴。
百里皓转头看向两人,呵呵笑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就知道你不会有事,还好没浪费人力去找你。”
沈逸轩并未直接回答,只轻笑道:“真没想到大皇子也喜欢四处沾花惹草啊!”
百里皓揉了揉额头,无奈地道:“没办法啊,要不怎么能让那侍女说出方才那些话。”
接着,沈逸轩将两人发现地下宫殿的事说了一遍,这一消息让百里皓眼前一亮。
“照你这么说,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些失踪的镖师啊!这郑在享是大有问题啊!而且这两日我发现这刺史府中好些仆役应该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对了,你所说的那幅画像旁边还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么?”
“标志性?”沈逸轩沉思片刻道:“画像旁的石壁上雕刻的花朵都象倒铃,顶端有一层淡淡的紫色。”
百里皓蹙了眉:“那花是应该是金铃花,是前朝最后一个皇帝所爱的花,据说他为了心爱的妃子种下了满园的花,也将此花定为国花,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妃子的死去,皇帝无心管理朝政,从此一蹶不振,才是有了我景天王朝。按照你的描述,那个画像应该就是前朝皇帝的画像。”
“这个皇帝倒还真是个痴情种。”沈逸轩淡淡一笑。
“唉呀!几位贵客也在这啊!”凌美玉扭着肥胖的身子走了过来,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
“郑夫人!”百里皓脸上挂上了官场的笑容。
“我家这花园啊,一到冬天也没啥看头,夫君也真是,有贵客在家不陪,还去办什么公务,走,走,几位不如一起与我去听曲吧!”凌美玉率先拽了唐筱月的手。
夜幕降临,几个人影悄悄地摸出了各自的房间,正是百里皓和两名侍卫,沈逸轩和唐筱月。
百里皓和沈逸轩白日里为了不引起凌美玉的怀疑,百无聊赖地跟着她去听了戏。私下便商量好晚上要到花园找到那个暗道的进口。
月亮孤零零地高悬于夜空,清冷的月光洒在刺史府的花园里。郑在享一身青灰色衣衫,身姿挺拔,踏着沉稳的步伐打开隐藏在花园里的暗门,走下了地道。
一个方脸男子迎上前。对郑在享辑了辑。
郑在享锐利的目光扫过靠墙壁站着的十几名男子,只见他们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目光呆滞,象是没有生命的假人,在等着主人的招唤。
“看来热尔曼兄已练成了催心术的最高境界了,恭喜恭喜。”郑在享眼底闪过一丝残忍的意味。
“那也还要多谢郑大人给我这个施展的机会啊!”热尔曼嘿嘿笑道。
“夫君,夫君,原来你在这啊!这么晚了,我们快回房休息吧!”凌美玉不知何时竟跟了下来,望向郑在享的目光柔情满溢。
“你怎么来了?”郑在享皱了皱眉,拉开了挽着自己胳膊上的两只肥手。
凌美玉好象完全无视于丈夫眼中的厌恶,仍然自顾自地道:“我就知道夫君对我最好了,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没生孩子,可夫君从未嫌弃过我,也没找别的女人。”
“我也曾怨过你,怨你冷落我,可是想想这都是因为夫君公务繁忙,夫君你放心,不管你怎么对我,我会始终陪在你身边。”凌美玉一直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完全没有管郑在享已是十分不耐烦的脸色。
“郑大人,尊夫人好像是中了催心术啊!”热尔曼上下打量着凌美玉。
“催心术?这儿不是只有你会么?谁又会对她施行催心术?对了,那日与百里皓他们在一家酒楼吃饭时,见有几人拿着你的画像四处打听你。你可知道他们是何人?”郑在享疑惑地问道。
热尔曼闻言,神色一变,伸手便点了凌美玉的穴位。也不答话,只率先便向暗道深处走去。郑在享只瞥了一眼站立不动却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凌美玉,眼中厌恶更甚。便转头跟上了热尔曼。而那个目光呆滞如假人般的男子有如被牵了线的木偶,也自发地朝热尔曼百里皓等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几人方才来到刺史府花园,找到的是另一个暗门,走了下来,躲在暗处,便看到了方才那一幕。
沈逸轩轻拂过凌美玉被封的穴位,她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人,没有发现郑在享,脸孔突然变得扭曲,眼珠如充血般变成了诡异的红色,几乎是声竭力嘶地叫道:“夫君呢?我夫君呢?你们这帮坏人,把我夫君藏到哪去了?”
唐筱月瞧她这模样甚是可怜,那郑在享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而娶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她是完全没有感情,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至极。同是女人,真有些同情她。
唐筱月伸手拍了拍她,想唤醒被催心术控制的她。
凌美玉却突然转头看向她,伸手便要掐上唐筱月的脖子。
“啪!”沈逸轩突然狠狠掴了她一巴掌,凌美玉浑身一颤,仿佛从梦中惊醒般,错愕地盯着几人。
她四周环顾,又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我……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