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少年神情慵懒,两手交叉于脑后,漂亮的脸上似笑非笑。
唐筱月神色微顿,转头便想下车。
“怎么?小月儿见了本皇子就想走?本皇子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百里晨懒懒的声音传来。
“殿下身份尊贵,民女怎敢与殿下同乘一辆车。”唐筱月讪讪笑道。
“小月儿胆子大得很,有什么是不敢做的?而且从身份上来说,你是姑母的侄女,也应该算是本皇子的表妹。你不用自称什么民女。”百里晨面上仍挂着笑容,可说的话却是凉嗖嗖的,让人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那……小女子愚笨,不明白殿下是何意?”那就自称小女子?反正古装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她可没法对这个小男孩自称妹妹。属话说三岁一代沟,她灵魂的年纪比他大了好几个代沟了。
“你说,那个洛瑾瑜是不是就是沈家三公子沈逸轩?”百里辰狠狠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了车厢。
“我……我怎么会知道啊?殿下问错人了吧?”
“你不知道?那个叫语兰的是沈逸轩的女人,你若不是怕我们借她控制沈逸轩,你为什么要救她?”
“殿下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救语兰,你上次都看出来了,我喜欢沈逸轩,可他却喜欢那个语兰,她是我的情敌呀,我干吗要救她?”唐筱月理直气壮。
百里晨扣住她的手松了松,半信半疑地道:“真的?那么你究竟是被谁打伤的?六皇叔的那套说辞也就是骗骗不知情的人,可骗不了本皇子,那侍卫是我叫去带你们回来的,却被人杀了,那人这是公开和本皇子挑战啊!”
唐筱月闻言,暗自奇怪,难道沈逸轩中途离开宴席没有被百里晨发现?他似乎完全不知道是沈逸轩所为啊。
“我们正准备和你的侍卫一同回宴会厅,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黑衣人,他蒙着面,我也不知道是谁。然后……他杀了你的侍卫,打伤了我,把语兰劫持走了。”唐筱月又发挥了胡编乱造的本事,反正那个侍卫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哦?”百里晨带着探究的目光凝视着她,似是在考虑着她的话的真实程度。
唐筱月强装镇定,她怎么就被这小魔头盯上了呢?车厢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就在她以为他要将她看穿了的时候,他开口了:“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啊?”唐筱月一愣,这家伙思维跳跃还真快:“殿下要我做什么事?”
百里晨淡淡一笑,白皙的手优雅地执起桌上的玉壶,清澈碧绿的液体从壶嘴倾泻而出,茶香袅袅上升,几片茶叶在碧绿琉璃杯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
百里晨将茶递给唐筱月,道:“口渴了吧?先喝杯水,这可是上好的龙井。”
搞不清这家伙葫芦里倒底卖什么药,唐筱月只得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
“你可听过偷心锁的传说?”他没等唐筱月月回答,便自顾自的往下说:“据说这把锁能让拥有者控制人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若是这把锁落入邪人之手,将是一场浩劫。而这把锁在几百年前便引发了一场战争,后被一个叫无筝大师的人夺得将其埋藏并销毁了那张绘有地点的图,可不知怎么在三十年前就落入了逍遥居。也许因为种种原因,当时逍遥居的主人并未去寻这偷心锁。可如今逍遥居却成了我大皇兄的左右手,这把偷心锁就象是悬在本皇子心头的一把利刃啊。小月儿,你可明白?”
“难不成殿下想要我为您去逍遥居偷这张藏宝图吧?”唐筱月试探着问道,什么不能让这偷心锁落入邪人之手,还不是你百里晨要想当皇帝,自己想用来控制人心吧?
百里晨眼睛一亮,抚掌笑道:“小月儿果然聪明。”
唐筱月将头摇得象泼浪鼓,“不行,不行,我可没有做间碟的天赋!”
“间碟?”百里晨显然是没有听过这个词。
“就是打入与你敌对的人内部,打听他们的消息啊!你们这应该叫细作。”
“间碟?这个名字不错,小月儿见识多广啊!”
见识多广你个头啊!这个词在21世纪谁不知道啊!想拍姑娘马屁吧!我去,我才不上当呢。
“怎么?小月儿不愿为本皇子做这个间碟?”百里晨挑了挑眉。
“不是不愿,只是小女子恐怕能力有限,有负殿下重托呢。”
“哦?那你就是不想做了?”百里晨唇角突地勾起一抹怪异的笑,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那壶龙井茶,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放:“可是你已经吃了蚀心丸,怎么办?”
蚀心丸?什么玩意?唐筱月顺着他的目光掠过自己的茶杯,突地醒悟过来,这小魔头是给她下了药?这小王八蛋,太可恶了,心里直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只能屈服了,不过想想,反正是去逍遥居,可以和沈逸轩的另一个身份接近,唉,自己这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看来小月儿是同意帮本皇子喽?你完全可以放心,本皇子每隔半个月会让人送解药给你,你不必受那蚀心之苦。”百里晨那奸计得逞的模样看得唐筱月直想拍死他。
“可是听说那逍遥居挺神秘的,我要如何混进去啊?”唐筱月很敬业地问道。
“这个本皇子自然会为你安排。”百里晨沉吟道……
马车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江夏,唐筱月正暗自庆幸着终于要结束与这小魔头大眼瞪小眼的时光了,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由于贯性,唐筱月几乎是一头撞进了百里晨的怀里。惹来对方一阵不怀好意地笑:“马上要分别了,小月儿这是舍不得本皇子么?”
“殿下,前方中丞大人的车被一队送葬的人拦了下来,我们也走不了。”侍卫撩开了帘子。
“中丞大人?是沈若辰?”百里晨沉下了脸。
“是的,殿下。”
“你们怎么将本皇子的马车走在一个下臣的后面?”
“这个……这个……”侍卫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原因。
百里晨不耐烦地推开侍卫,下了马车,唐筱月也赶紧跟了下去。
只见不远处漫天飞舞的纸钱如至阴间而来的一个个勾魂使者,似乎将太阳也遮了个严严实实。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跪在沈若辰面前,指着走在送葬队伍的第一个女子,愤怒地道:“大人,我刚刚回到家,就得知了大哥的死讯,他死得冤枉啊!一定是这个女人害死的。你要为小人作主啊!”
那女子身子一僵,抬起了头,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最多不过十八,九岁,她紧咬着唇,眼里弥漫着一层浓浓的哀伤。
这脸好熟悉啊,似乎在哪见过,这是唐筱月看见那女子的第一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