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筱月就那样直直地走了过去,她的眼中只剩下那个男子,周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她伸出手想抚上那张日思夜想的俊美容颜,她甚至不敢眨眼,害怕这又是梦一场。
男子目光一片冰冷,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那只将要触摸到他的手,蹙眉道:“你是谁?”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可是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冷漠,仅仅一句话就把唐筱月打入了十八层地狱。那梦中的一切竟然成了真。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沈逸轩,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不-认-识-我?”
沈逸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为何要认识你?”
玉铃兰轻轻地拉过唐筱月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不可否认,此时此地,这个曾经让她厌恶到极点的女人竟给了她一丝温暖。
“逸轩,这个是我失散多年,前不久才找回的侄女,她原本也一直都在府中,我们只是相见不相识而已,你也是见……”
“原来是大娘的侄女,那我是不是该叫一声妹妹了。”沈逸轩打断了玉铃兰的话,他可没兴趣知道这女人的事。
唐筱月诧异地看着沈逸轩,他认识这儿的每一个人,却唯独忘了她?他这是失忆了?还是假装失忆?晚上她一定得单独去问问他。
没等玉铃兰答话,沈逸轩转身拉过一名身穿粗布衣衫的少女,少女一直站在他身后,唐筱月只看得见沈逸轩,却忽略了这名陌生的女子。就她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家境贫寒,可她的整个脸庞细致清丽,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味,让男子看了便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怜爱她。
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少女有些局促不安,身上的衣服似乎与她有仇,衣角被她拧成了一朵麻花。
沈逸轩转而望向她的目光温柔似水,一手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她叫语兰,若不是她救了我,我现在也不可能回来了,虽然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是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记得一清二楚。”沈逸轩的话一语双关,虽是面对叶婉清说,但却是说给所有人听。
语兰轻轻向沈凌天和叶婉清福了福身:“见过沈老爷,沈夫人!”
叶婉清用绢帕擦净了脸上的泪痕,温柔地拉过语兰的手,感激地道:“语兰姑娘,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轩儿。”
沈凌天的目光落在语兰身上,沉声道:“语兰姑娘救了轩儿,我们一家感激不尽,姑娘想要什么?或者有什么要求?沈某能做到的定当竭尽全力。”
“不,不,语兰什么都不要!”语兰一边摇头,一边无措地望向沈凌天。
沈逸轩揽过她的肩头,转头看向沈凌天,目光中闪过一抹坚定:“这一个月来,兰儿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若非她,我的伤势也不可能恢复得如此快,为了照顾我,她一直与我同室而居,爹不需要给她任何筹谢,只需要同意我们的婚事即可。”
沈逸轩此言犹如一记惊雷让众人大吃一惊,谁都没有想到一向放荡不羁的沈家三公子竟会仅仅因为一个女子救了他而要与之成亲。
而这句话也宛若一桶冷水般泼向唐筱月,让她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她清楚地记得那日在山谷中,他拉着她深情地道:“若我能活着,回来一定娶你。”而现在,他活着回来了,却要娶别的女子。
“不要!你不能娶他!”唐筱月失控地叫道,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她身上。
沈得健冷笑着看向她道:“我三弟要成亲,与你何干?你以前量是他的侍寝婢女,难不成你认为他就要娶你么?”
“健儿,我不许你这样说你妹妹。”玉铃兰喝斥道,后者一脸的不屑。
沈逸轩的目光再次落在唐筱月的身上时,多了一丝嘲讽的意味:“日后我有兰儿便好,不再需要什么侍寝婢女。”
沈逸轩,你真的忘得好彻底啊!唐筱月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掐进手心。
“逸轩,我已说了筱月是我失散多年的侄女,现在也是这沈府中的一个主子,又岂会去做什么婢女,你就算想,我也不允。”玉铃兰生气地瞪着沈逸轩。
“大娘的侄女,我当然不敢要来做婢女,就只怕有些人以为侍过寝就非得赖上别人。”沈逸轩漫不经心地道。
“好了,别吵了!”沈凌天拿出了当家的派头喝斥道,顿了顿,又道:“轩儿,你娶语兰姑娘,爹不反对。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待你迎娶正室后再迎娶妾室罢!”
“谁说我要娶妾室?语兰进门便会是我的妻。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象爹一样,三妻四妾。”沈逸轩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沈凌天脸阴沉得宛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轩儿,你怎么这样和你爹讲话?快向你爹认错!”叶婉清急切地拉住了儿子。
沈凌天怒气冲冲地指着一旁脸色苍白的语兰道:“以她的家室,只能做个妾,想嫁入我沈家为三少夫人?沈逸轩,我今天就告诉你,休想!”
沈逸轩也怒了,道:“那么今天我也把话说明白了,我今生只要兰儿一人。”
这应该是唐筱月第一次看见沈这暴发如此之大的矛盾吧,可笑的是,原因竟是那个一直默默守护她,甚至差点儿为她死去的男子居然为了娶另一个女子在这儿据理力争。
本以为死去的人能平安回家,原本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最后竟然不欢而散。
唐筱月后来才知道那日山谷中山石坠落之际,沈逸轩拼着一口气跃入了瀑布落上的那条小河中,凭着救生的本能,他拼命地往前游,那河与瀑布相接的地方竟然是一条通往谷外的水路,他顺水漂流,到谷外时已是奄奄一息。
可再次醒来时,却躺在一间简陋的小屋内,语兰告诉他,那日她正巧路过河边便发现了他,并将他带回了家中。
他的伤势虽然逐渐好转,而却发现记忆中有一部分完全是空白,包括那日他为什么会在那河里也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