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过那么多人,只有一个人给老衲的印象最为深刻,也是赠送这个金佛像之人。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位施主逃到此地,已是奄奄一息,是云天啸救少了他。他好了之后,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静悟大师叙述起了那段往事。
“什么要求?”唐筱月追问道。
“他让云天啸给他后吃一种能让他原来容貌尽毁的毒药,刚开始云天啸并不同意,后来那位施主与云天啸在房里待了一天,也不知他们谈了什么,最后云天啸同意了。”
“能让人毁容的毒药?这人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好不容才从鬼门关逃了回来,又要亲手将自己容貌毁掉。大师是否知道他是因什么而受的重伤?”唐筱月越来越感兴趣。
静悟大师摇了摇头,道:“老衲不知,当初他倒在寺庙门外时,伤得非常严重,老衲以为他必死无疑,而云天啸见了,却十分兴奋。”
“当然兴奋啦!武侠小说里……呃,就是你们这儿的戏本子上不是都说么,凡是本领高超的人都有这么个怪癖,越是难的东西就越喜欢挑战。”唐筱月不断地充当解说,转头瞟了一眼沈逸轩,见他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只是凝眉思考。
静悟大师点了点头道:“嗯,应是如此,云天啸专门为那位施主研制出了只会毁其容貌,而并不会伤及性命的毒药,那施主服用过后,面部容貌果然变得……”静悟大师只轻叹了一口气,却并未说下去。
“变得狰狞?可怕?恐怖?”唐筱月自动补充道。
静悟大师并未接她的话茬,只道:“后来那位施主便离开此地,直到几个月前,请人铸了那尊金佛像送来本寺,说当年多亏了本寺的佛祖显灵,他才得以活下来,所以特请人打造这佛像以表示感谢。他还让人传话说,若是他能够在这一年内完成心愿,便会为大殿中的那尊大佛重塑金身。”
“大师听说的那位云天啸会医?也会研制毒药?他现在哪?”一直默不作声的沈逸轩终于开口。
“是的,后来老衲才知道他在江湖中极有名气,人称云鹤先生。只是他在三年前就带他女儿离开了这儿,去了宁安镇,具体在哪落脚,老衲也不得而知。为了感谢他当年在本寺做的善举,老衲依然为他保留了当年父女所住以及他研制药物用的房。”
杜子腾眼前一亮,抚掌笑道:“公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沈逸轩轻“嗯”了一声,又对云天啸道:“不瞒大师,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寻找云鹤先生,我可以去看一下他研制药物的房间么?”
“施主为本寺找回了金佛像,也算是对本寺有恩,苦竹,你就带这几位施主去云施主的练药房看看。”
在苦竹的引领下,几人走到了后山,绿树掩映中,一座小院独然而立,晨雾如轻纱般笼罩在上方,让人生出一种错觉,那小院仿佛只是梦境中的一个场景。
苦竹眼底闪一丝惊慌,抬手指了指那小院:“你们……自己过去看吧,我就在这等你们。”
唐个月奇怪地瞟了他一眼,道:“你作什么?很害怕么?难不成那屋里有鬼么?”
那鬼字刚出口,苦竹脸上更慌乱,声音都有些发颤,道:“真的……真的有鬼,除了阿元每日清早来打扫之外,无人敢接近。你们……自己过去吧。”那样子似乎是鬼就已经站在他面前。
“阿元?他不怕鬼么?”唐筱月好奇地问。
“他眼盲,看不见。”苦竹道。
“我们进去看看。”沈逸轩牵了唐筱月的手大踏步地向前走去,杜子腾随后便跟了上去。
门只是虚掩着,一推便开,一股奇异且有些熟悉的花香扑鼻而来,小小的院落里种满了各种不知名的花草,看起十分干净整洁,显然是苦竹口中那个阿元的功劳。
几人环顾四周,唐筱月眼尖地看见了那两盆非常眼熟的花,叶子呈翡翠绿,盘旋似小蛇,那花的颜色更是艳丽无比。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沈逸轩发觉了唐筱月的异样。
“你瞧,那两盆花,那日中秋节时,我在你家开宴席的大厅见到过。”唐筱月抬手指了指那花。
沈逸轩走到花的面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嗅了嗅那花,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回头看向唐筱月,道:“你确定那日在宴会厅看到的就是这种花?”
唐筱月点了点头,道:“是呀,我当时就觉得这花的叶子挺奇怪的,所以就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在这儿也会看到这花。”
“我想,我已经知道苦竹师傅说的鬼是什么了。”沈逸轩微微一笑。
“是什么呀?”唐筱月兴致勃勃地问道。
沈逸轩倏地低头凑近她,在她耳边轻笑道:“想知道?亲我一下,马上告诉你。”
唐筱月条件反射地向后跳开,嗤鼻道:“休想!”
他也不介意,哈哈笑着推门走进了屋子,里面同样是被人打扫得纤尘不染,各种物件的摆放也都有条不紊,就仿佛屋子的原主人从来没有离开过。屋子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东西,都是一些用来捣药的用具。
走出小院时,苦竹仍等在原地,有些紧张地看着几人,问道:“你们看见什么了?”
“除了花草,什么也没有看见,你干嘛说里面有鬼啊!”唐筱月问道。
苦竹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几人背后的小院落,道:“以前云施主还住在这儿时,有师兄弟晚上来给他送吃的,就从外面听见他一个人在说话,象是在与人聊天,而房里并无一人。后来他走后,这儿本来是由师兄弟们轮流来打扫,可是好几次大家都看到了早就过世多年的人,有些是自己的亲人,也有几年前就病逝了的师兄弟,甚至还见着了上一任圆寂的方丈。现在大家都不敢来了,阿元是个可怜人,至小就有残疾,他父母将他丢弃于山上,师傅见他可怜,便将他领回了寺庙,他的眼睛反正看不见,而且那些鬼也就是出现过在我们眼前,却并未做过任何伤害我们的事,所以这儿就由阿元来打扫了。”
“你们只需把里面的那两盆叶子如小蛇般的花搬走,我保证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死去多年的人出现。”沈逸轩道。
“施主是说真的?”苦竹半信半疑地道。
“千真万确。”沈逸轩点了点头。几人离开前,便见苦竹果然是信了沈逸轩的话,不过应该也是为了壮胆,叫了七,八个寺庙里的和尚一同去。
一路上,唐筱月都在琢磨着那叶子象小蛇的花,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了沈逸轩:“那两盆花到底有什么古怪啊?”
“我们家小月儿平时不是聪明得很么?这会怎么变笨了。”沈逸轩戏谑地笑道。
唐大小姐撅了嘴,曲起手肘用力撞了撞身后那个讨厌鬼,道:“取笑我是吧,不告诉我是吧,好!”只说了个好字,便不再说下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现在两人关系不同了,她在他面前越来越随心所欲。
“月儿不高兴了?”马背后那温热的胸膛立刻便贴紧了上来,柔软的唇轻滑过她小巧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惹得她一阵轻颤。
稳了稳心神,唐筱月坐直了身体,道“谁不高兴呀,我已经猜到了,那花散发的香味被吸入人体,时间一久,便可以让人产生幻觉,所以他们每个人见到的鬼都不一样。”眼睛倏地一亮,又道:“中秋节那晚上,大家也是因为吸了那花的香气,所以才产生了幻觉,看到紫娟复活?我刚才没产生幻觉,是因为待的时间太短了?”
“嗯!我就说我的月儿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出来。”某人叫月儿是越叫越顺口了,却引来对方的大白眼。
宁安镇是下属于雍宁的一个小镇,镇如其名,一踏入小镇,就给人一种十分安宁,祥和的感觉,小桥,流水,简洁婉约的房屋,好一派江南风光。第一眼,唐筱月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可是向好几人打听云天鹤的下落,都无人知道。中午时分,唐筱月已觉饥肠辘辘,但是要找的人还没有一点儿头绪,她也不好意思提出要吃饭。
“大嫂,你们这镇上哪家店的东西好吃?”唐筱月的肚子才发出“咕咕”声,就听见沈逸轩和路边一个摆小摊的妇人说话,转头可见他好看的侧脸透着几分认真,正在听那妇人指路。心中不由自主地浮起一阵暖意。
查觉到她的目光,他也转头望她,两人视线交汇,他扬唇一笑,道:“知道你饿了,走,带你吃好吃的。”
镇上有一家小吃店,老板是一名女子,外人称她为“大嘴娘子”,据说她做出的小吃会让人品尝过后欲罢不能。
由这名字来看,这女子的嘴一定很大吧!唐筱月是这样认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