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试试吧。”门外响起了黎尘的声音,一行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北宫镜夜走在最前头,黎尘和蓝斯他们几个紧随在其身后。
“一然,你怎么在这里?好些天没见了,想死你了!”朝花看到床榻旁的姬一然,双眼发光,几步跑了过去,拉住了姬一然,夕拾无语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却满是宠溺。
姬一然被朝花这样紧紧拉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说话尴尬一笑,眼睛却偷偷瞄向北宫镜夜,正好和她视线对上。
北宫镜夜的眸光在她身上流转,这一次,她的目光坦然,而坦然背后,有着来不及收起的疲惫。他定定的看着她,忽然笑了。
姬一然凝目蹙眉,被他笑的不明所以,她干脆转过头看着床榻上正在给琥珀输着真气的黎尘,一阵子不见,好像他真的变得更厉害了,所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对比与先前的幼稚不懂事,他也越发的成熟,有了家主的样子。
“一然,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了,手也滚烫得不行?”朝花忽然把手探向她的额头,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她。
姬一然只觉得脸更红了:“昨夜受凉了,有点发烧感冒,不过没事,刚吃了药了。”
昨夜的罪魁祸首正在现场了,若不是北宫镜夜,她也不可能掉进池子里,眼看他也没什么事,反倒她却感冒了,真是没天理,穿到古代,虽然有常锻炼,身子也觉得没好到哪里去,而且天天这受伤,那受伤的,真是累啊。
“吃药了啊,那就好,最近流感多,听说西郊城外几个流浪汉都是死于流感,可别出事了。”朝花冷不丁又一句话让姬一然汗毛竖起。
“……”姬一然。
“朝花,你就别再吓唬她了,那些个流浪汉明明是因为流感后感染了瘟疫才死的。”夕拾看着脸色发青的姬一然暗自发笑,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一颗痘大的汗珠从姬一然额头滚落,她不自然的捂了捂嘴,闷咳两声。
一旁的黎尘和蓝斯忍俊不禁,差点没笑出声。
就在此时,床榻上的琥珀剧烈的咳出了声,吐出一大口黑血,并且用力的呼吸着,似乎因为这一口黑血,他无法呼吸似的,黎尘站起了身从床上下来,走到一旁,胡太医则赶紧上前拿起听诊器左右查看。
“禀王爷,这位公子已经无事,这实在是太神奇了!”胡太医一边说还一边感叹道,上次也是,实在是太让他意外了,简直闻所未闻。
琥珀微微睁开发肿的眼睛,看着一屋子的人,他似乎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平时他独来独往惯了,突然这么多的人同时盯着他,还挺怪异的。
“王爷,那封信…还有里面有王的信物…”琥珀突然想起他来北宫的任务,他明确记得在昏迷前他把王的亲笔之信亲手交给了镜王。
“恩,本王看过了,信物也在本王这里,辛苦了。”北宫镜夜平静地走向身旁的檀木椅,坐下。
“虽说在下现在不应当问这个…但是还是想问下镜王,王的意思是请北宫出兵相救,不知道北宫的皇帝能不能伸出援手。”琥珀坐在床榻上,微低着头,双目无神,精神低沉。
实在是太惨了…一直安逸过日子的海之国从未受到如此的袭击,连失了几大港几大湾几座城池,这是几百年来不曾出现过的,收到百里加急文件的时候他们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了,还是来不及,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敌人的侵略太过迅猛。
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群众更可怜的了。
他们抢着去拿武器。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这些被袭击的坚强汉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们自己互相搏击。有些吓昏了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斗中乱窜。一家人在互相呼喊。
这是一场悲渗的侵略,连妇女和小孩也卷在里面。呼啸着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炮弹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放射出来。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刀剑和烟雾纠缠在一起,更加重了纷乱的程度。马儿也惊跳起来。人们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地下到处是呻吟声。这些人惊惶,那些人吓昏了。
兵土和将领互相找寻。在这一切中,有些人还抱着阴沉的冷漠态度。一个女的靠着一垛墙坐着,给她的婴孩哺乳,她的丈夫被砍断了一条腿,也背靠着墙,一面流血,一面镇静地拿着弓箭,向前面黑暗中放箭。有些人卧倒在地上,不时发出一阵喧闹的喊声。大炮的巨响淹没了一切。
说实话,海之国的战事也荒废了很多,根本不抵外敌,也正是这次突如其来的侵略让他们看到了海之国防御的不足,他和荷棠授命各自拿着信件分开两路,好不容易才突破外围,如今他先到了北宫,也不知荷棠究竟怎样了。
“本王刚从皇宫里回来,陛下已经答应出兵支援海之国,届时,本王和家主们会与你一起从北宫出发,十万精兵则从离海之国最近的边境调度。”
“皇兄,那我呢,我也要去!”北宫御柒一听没他的名字瞬间不高兴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一会你就拿着本王的军符快马加鞭前至我国边境把齐将军及其麾下十万精兵调动起来,不得有误!”
“嗯,御柒明白了,这就先去准备!”北宫御柒想着原来三皇兄是把这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去做了呀,他得好好完成任务才行,话刚说完他兴高采烈的往门外快步走去,此次去边境怎么也得三四天行程,他得先收拾下包袱和干粮。
“那实在是太好了,海之国…终于有救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琥珀兴奋至极,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无奈头部一阵晕眩,跌倒在床,胡太医赶紧上前扶住他。
“我劝你还是先别动,刚刚才把郁结淤血吐了出来,身体还没缓过来,这时候做剧烈运动恐怕会死得很难看。”姬一然不是在吓唬他,这确实是事实,在现代,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手术后都需要休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海之国正受此大难,我又怎能独善其身,在这偷懒休息!”琥珀说着再次撑起身子,只可惜还是毫无力气又倒了下去。
“姬小姐说的很是,公子还是别勉强稍作休息吧。”看这公子如此倔强,胡太医在一旁补充道。
“琥珀,别着急,不仅你需要休息,姬小姐也要,陛下钦点的人之中,同行之人中有姬小姐,既然姬小姐感冒了,你也受了重伤,那就等你们两个这两天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动身前往海之国。”北宫镜夜突然开口道,眼角上挑。
“为何她也要一起去?”
“为何我要一起去?”
姬一然和琥珀几乎异口同声,面容各异。
“我才不去!我发烧了哪也去不了。”片刻,姬一然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是,她一个病秧子去了能有什么作用,不拖后腿就不错了!”琥珀斜睨了她一脸,脸上满是不屑,去了要是万一再给王添什么乱就糟糕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听说你昏迷不醒,即使还在发着烧她还特意过来看你,若是没有这丫头,怕是你还不一定能醒得来呢,好不容易来看朋友,却被这样说,老夫可看不过去了。”
姬一然难以置信的看向胡太医,没想到这胡太医竟会帮她说好话,这胡太医也来自皇宫里的御医院,莫非…他和爷爷也是老相识!……只见胡太医只对她和蔼一笑。
“朋友?…”琥珀心底有什么东西划过,他抬头看向姬一然,她苍白的面容却携着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看起来似乎真的不怎么好。
不过说到救了他他也倒不吃惊,早之前就整日听荷棠在说姬一然有个厉害的师傅,她肯定也在她师傅那学到了很多,一直想着有机会和她切磋一番,却赶上了海之国突发大事。
“抱歉…谢谢…”琥珀垂着头,乌黑亮长的发丝散落在肩上,远远一看像极了哀怨的女人。
姬一然只觉得背脊发凉,毕竟琥珀原本就是一个真性情的人,讲话骂骂咧咧的,而且本来他就对她很不满意,各种忒她…这么感性的跟她道歉,还有道谢还真令她不习惯。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咳…咳…一会爷爷找不到我又该满大街找了。”姬一然说完就转身朝门口走去。
“本王今早收到由海之国发来的信件,和你同一天出发的荷棠也受到了袭击,昏迷不醒,伤势比你更严重,还身重奇毒,似乎为了拖延其他杀手追上你她似乎打算牺牲自己,好让你把信物和信函成功送到北宫,带上她,是陛下的决定,也是海之王亲自拜托。”北宫镜夜特意把身重奇毒四个字说的特别清晰。
姬一然停住了脚步,但却没有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