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来,姬一然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她哆嗦了一下。
小七红着双眸道:“小姐您真的没受伤吗?这又深又冷的水潭子看着那么可怕,您真的没事吗?”
姬一然叹了口气:“小七,你对我用了太多的感情了,这样会变得很不理智。”
小七愣了一下,神色有些怔忡。
姬一然道:“既然你决心要跟着我了,那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我希望即使没有了我你一样可以坚强独立,我是救了你,但是你不要把我当成你的一切。报恩,固然是一种方式,但是我不希望你把她当成一个任务,我并没有把你当成下人看待,就如同落水一样,我对他的期许,和你一般。”
对于姬一然一眼就戳穿她的心思,小七反而很坦然,她笑笑:“在我生命即将到达尽头的时候,小姐你救了我,是小姐您先闯进了我的生命,奴婢尽忠小姐您,没有什么错。”
“你有自己的人生,你只是在我身边打份工而已,对老板投入太多的感情,会伤身伤心。”姬一然提醒道。
小七不明白的看着她,“小姐,您说话怎么这么的奇怪?”
“我一直都是奇怪的人。”姬一然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生气。
一直以来,她相信小七,觉得她即使年纪小,但是相处下来也够稳重,在她身上有着一般下人所没有的气质,但是今晚小七的表现让她很失望,她知道她在担心她,以后他们还会经历很多这样的事情,意外,追杀,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如果每一次都这样入心入肺,小七迟早担忧死。
小七又是一愣,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姬一然。
“以后你除非亲眼看见我的尸体,否则,不要轻信眼前的事情。”姬一然吩咐道。
“小七明白了,小姐您怎么会突然掉水里了,莫不是有刺客?”小七忽然一脸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
姬一然看着她那滑稽的样子摇了摇头,刚说明白了,这立马又恢复了原样。
“哪来的刺客,赶紧回屋去吧,冷死了我了!”怎么会突然掉水里了?她还想知道呢!该死的突然眼前发黑,难道是这几日没休息好?
“小姐,刚才那个公子显然是知道了您是个女子了,怎么办?”小七边走边问。
“不用理他,倒是你,有时间一些事情我想向你了解一下呢。”姬一然轻笑道。
“我?”小七隐隐觉得心慌,眼里的心虚一纵而逝,难道是小姐知道了什么?关于她的事情?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先回去吧,有时间再说。”
“好。”在听到小姐说不是什么大事的时候,小七才松了一口气。
真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样,要是小姐知道了她的身份,来处不仅她可能无法在这里呆了,也许还会给小姐带来极大的危险,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无论如何,她的身份绝对不能曝光!
海之国。
“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海之王千岁从书桌前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面上的神色因蓝纱遮脸看不出异样,但从语气还是能感受到其焦急的情绪。
“王!”荷棠,琥珀,圣经三人均单膝跪地行礼。
“她呢,如何?”千岁侧了侧头,将手臂紧了紧。
“应该不怎么好,据北宫的探子飞传回来的书信上写,她不仅失去了唯一的爷爷,更是因为袒护苍月阁失去了妹妹的信任,被赶出了姬府,目前住在北宫一处名楼,别姬楼里。”圣经娓娓道来。
“走,你们立刻跟孤一道启程前去北宫!”千岁轻轻皱眉,对着他们三个使了个眼色。
“王!万万不可!”
“王,三思啊!”荷棠,琥珀同时开口劝道。
“太皇太后驾到!太皇太后驾到!!”
“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圣经,琥珀,荷棠纷纷行礼。
“太奶奶,您怎么来了?”千岁立即迎了上去,一手拖住了太皇太后的手腕。
“怎么,没事太奶奶就不能来看看自己的皇孙嘛,心如这孩子也真体贴,看你忙于政事,这不,给你炖了点补汤,来,赶紧趁热喝了吧。”太皇太后对一直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心如使了使眼色。
“表…王,这是心如为您熬煮的补汤。”心如战战兢兢道,端着汤的手显然有些微的颤抖。
“放那吧,孤王一会喝。”千岁面容平和地开口,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而是一心担忧着姬一然。
心如失落的垂头丧气,耷拉着个脑袋把补汤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书桌上。
什么时候王对她的态度能够像对待北宫的那个女子般就好了,王竟然能为了那个女子卸下尊贵的面纱,还对其笑意盈盈,这辈子,她估计是奢求不到了。
“心如,放心吧,有哀家在,没事的。”太皇太后也注意到了心如的失落,她意有所指道。
心如一听,顿觉心松,喜笑颜开的站到了一旁。
“太奶奶,您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孤王准备前去北宫一趟,也省去了和您道别了。”
“去北宫?在这种时候?这是为何?”太皇太后一挑眉。
北宫?心如一听,立即想到了北宫的那个姑娘,她的心又纠在了一起,手里的丝绢也紧紧的跟着扭在了一起。
“姬一然出事了,孤王必须得去北宫一趟!”
姬一然?果然是她!心如死死咬着嘴唇。
“哦?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你一个堂堂的海之王亲自前去,好大的排场!”太皇太后虽是一声冷哼,倒也是面色镇静。
“太奶奶,一然她不是这种人。”
“怎么?难道哀家说错了?”
“孤王只是不认同太奶奶的话,再怎么说她也是海之国的大恩人,没有她,海之国的瘟疫只会无限的蔓延,因此她甚至还差点没命,而现在她有难了,孤王却不能施以援手,不能报答她的救国之恩。这一趟,孤王必须去。”
“这一趟,你不能去,哀家也不准!”
“太奶奶!”千岁很少看到如此严肃的太奶奶一时顿住。
“海之国刚受过重创正在回复期,你这个一国之王却要因为一个女子抛下海之国不管,这是你作为一个君王的责任吗?莫说当朝的文武百官,莫说哀家,就是天下百姓也不会认同你!还请王儿以大局为重!”
“她是孤王唯一揭开面纱求过爱的女子,也会是最后一个,在孤王的心里她就是孤王的王后,如今她出了事,孤王绝不能坐视不理。”千岁闭眸,似乎下了某个重要的决定。
“你把人家当成宝,人家却未必把你当成一回事!”
“那孤也心甘情愿!”千岁置气。
“那好,你若是坚决要离开海之国,哀家现在也明确的告诉你,你今日若敢踏出海之国一步,哀家下一刻便会派出所有的近卫,即使天涯海角,都要把她赶尽杀绝!都说红颜祸水,哀家今日算是体会到了!”太皇太后的眸子寒了寒。
果真是红颜祸水啊!当日一见,她隐约有种预感,这个女人不一般,如若此时不除,日后定当成为千里的绊脚石。
太皇太后如此决绝的狠话,令荷棠三人都为之一震。
“哀家告诉你,一切阻挡在你前面的人,哀家都不会留,如果你还想挑战哀家的耐性,那不妨就试试。”怒不可遏的太皇太后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甩袖离去。
心如则担忧的回头看了千岁一眼遂又转身小跑追了出去。
千岁无力的后退一步,身子倚靠在桌台跟前。
“王!”荷棠率先开口。
千岁则对她摆了摆手:“你们都不必再说,孤不去了便是。”
太奶奶说的是,此时正值海之国恢复之时,他乃一国之王,就这样离去的确有不妥,更何况太奶奶都说了那样狠决的话了,为了避免太奶奶真的对姬一然下手,去北宫一事,他也只好作罢!
只是对她,无论如何他心里难安。
“王,不如属下代您前去探望她,王意下如何?”久不发言的圣经忽然开口。
这没来由的一句令其身后的琥珀荷棠两人惊诧。
这是那个除了琴曲以外的人会说的话吗?
这是那个除了王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人会说的话吗?
他从不是一个好事之人,对任何人事物不闻不问才是他的作风,那他,又为何会提出这样的安排?
怪哉!奇哉!
“怎么?”圣经斜睨了一眼身旁表情怪异的两人。
“没,没什么……”荷棠和琥珀同时摇摇头。
“别瞎想,为王分担忧愁正式我等的职责所在!”
“哦!”琥珀和荷棠假装了然的点点头。
“那就这样决定,尔等之中尤你最为慎重,孤放心,孤即刻修书一封,你且稍带给北宫的镜王,去了北宫,你一切听从镜王安排,还有这盒子你替孤转交给姬一然,切记!无论怎样,于海之国,她都是海之国的恩人,你的一切言行举止都代表着孤的诚意,好生处事!”千岁小心翼翼的把一个精致的木盒往前推。
“是!”圣经接过并允道。
“王,太偏心了,琥珀不服!”海之王话一落,琥珀立马撇撇嘴表示不服气,荷棠看着他那憋气的俊脸不由得露出了笑脸。
看着嬉笑的三人,一直愁眉不展的千岁也不由得扬起了嘴角,只是心里仍旧担忧着那个容貌虽不出众,却清秀灵动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