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好像这样也不错,这来北宫以后起码也有了认识的人了,不至于以后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对于过惯了宫里生活的备受尊敬以及条条框框的他,这一声白大哥还忽然让他倍感亲切了呢!
“就这样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你们自便。”姬一然蓦然起身。
“你不吃东西…了?”白茶紧跟着起身,起身后才发现哪不对劲,他干嘛关心他?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男的!
“不吃了,你留着慢慢吃吧!”姬一然起身就往后院走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开玩笑!”白茶一路目送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她的事你还是省省吧。”月神摩挲着茶杯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的事?我干嘛要管,和他又不熟,之前用得着的地方就呼来唤去的把人当宝似的,现在用不着了就把人当草了。”白茶白了月神一眼,这阵子相处,他和月神还挺相处得来的,他在这里呆的自由自在的,一时半会还真不想回去了。
“你想多了,人家也未必把你当宝过吧。”月神笑得越发欢乐了。
“这倒是。”白茶同感。
“我说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会得罪那个恶名昭彰的地下宫?我看你们好像挺熟的嘛。”白茶试探性一问。
“熟?和你差不多吧,况且我一般也不喜八卦。”月神别有深意的看了白茶一眼。
“少爷,吃的来啦~!”这时白追风和小七端着一大盘东西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大厅。
“咦?我们家小…少爷呢?”小七端着盘子四处搜寻着姬一然的身影。
“小少爷?这小子是夭子?怪不得那么稚嫩,对了小丫头,你家少爷是哪家府上公子?”白茶转头看向小七。
“小丫头小丫头!你才小丫头!总是打听我家少爷的事,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小七阴阳怪气的看了她一眼,把水果盘往桌上用力一放就要去找姬一然。
月神露出笑意的抬手便在果盘上摘了几颗葡萄吃了起来顺便看看好戏。
“瞎说!我家少爷能有什么目的,我家少爷可是西云国最……”白追风上前呵斥了一句。
“追风,不得无理!”白茶瞥了他一眼并打断了他的话。
“是,少爷。”白追风自知太激动差点漏了馅于是弱弱的回了句。
“劝你还是不要去了,你家少爷刚才说了想一个人静静。”白茶看着小七愤愤的转身随即说了一句。
这小丫头脾气看着好像不怎么好,看她这举手投足间的睿智应该是随了主了,脾气也和那小子如出一辙,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主子会带出这样的下人,真是颠覆了他的想象。从小到大在宫里他所见过的丫鬟奴仆之类的,每个都是安分守己,唯唯诺诺的,甚至是小心翼翼行事,哪有像这般如此大胆的,不得不说那小子的行事作风大胆,且异于常人。
小七听他这么一说没走几步反倒不走了。
这人说小姐想静一静,以小姐的脾气确实有可能这么说。小姐现在肯定最不想要人打扰,失去了最疼爱她的爷爷,还要被雨花小姐如此对待,若换做是普通常人早已经是忍受不住了,是她家小姐坚强,从不肯把懦弱的一面展现在众人面前,从她在倚柔阁被小姐救了之后到现在,她就很少见小姐哭过哪怕是表现懦弱的一面过,应该说几乎是没有。
哪怕是这次姬老太爷的意外逝去,小姐虽然面上没表露过什么情绪,但她心里清楚得很。
这样的小姐最是令她感到心疼。
“小丫头,能否告诉我你家少爷是哪家少爷?尤记得他好像说过他姓姬,这姬姓在北宫是大姓吗?”白茶挑了挑眉看向小七。
“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告诉你?”小七冷哼一声。
“你这个小丫鬟请注意你的态度!我们家少爷问你是你的荣幸,你真是不知好歹!”白追风受不了她那语气和态度斥了她一句。
“那是你家少爷又不是我家少爷我干嘛要回答他?懒得和你们废话。”小七白了白追风一眼转身离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白追风和掩嘴露出笑意的白茶。
“少爷,这小丫鬟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您瞧瞧她那德行,和她那个拽得跟二八万的少爷简直是如出一辙!”白追风望着她的背影愤愤道。
“这小丫鬟可不是普通丫鬟。”白茶抿嘴一笑。
“少爷的意思是她会武功?”
“不然,不是这方面,是气质。她的举止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丫鬟,而…更像是一个自由的,有着自己的思想,而不是固步自封的接受着各种规矩的那种丫鬟,总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少爷,您太抬举她了,怎么看追风都觉得她只是个凶巴巴的小丫鬟罢了!这种脾气那么臭的人定没有人会喜欢的。”白追风气急败坏道。
白茶笑了一声:“本少爷倒觉得这丫头和她主人一样有趣,没事啊还能和你斗斗嘴,日常生活肯定非常有趣。要不赶明日,我找姬公子把她讨要了来,带回西云国给你当内人,如何?”
“少爷!您别取笑我了,小的就只是一个下人,而且小的也没想着要离开少爷娶妻生子,小的宁愿服侍少爷一辈子!说好了,您可别丢下我!”白追风双脸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哎,你真是,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白茶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对了,少爷,咱们什么时候回西云?”白追风走回桌旁端起汤碗,小心翼翼的搅着碗里的浓汤。
“再过阵子吧,本少爷暂时还不想回去。”说到回西云,白茶立马表现出了不耐烦。
“可是老爷那边…”
“不用管他,反正对我他也不敢如何,谁让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呢!”白茶自信满满,确实如此,不然他出来那么久了,那老家伙也不可能就派出一个追风来找他了。
谁让父皇从小到大对他那么苛刻,不仅要求高,还要事事都要求完美,但是这也没办法,他明白,谁让他是西云国唯一的一个皇长子,当今的太子殿下,第一顺位继承人。
在当上西云帝王之前,他希望能多点自由的时间,不然当他坐上那个位置之后,更没有自由可言了,趁现在,能潇洒便潇洒,能快活便快活。
*******************************************
姬一然拄着下巴蹲在后花园的小水潭边,看着刚放的长明灯往前游去,双手交叉绞动着。一滴,两滴,泪直往河里掉,悄无声息的,继而泛起一阵小小的涟漪,随后又晕开来,与河水融为一体。这泪,打碎了月色。
她发誓,对于她,从今日起,无论生死,还是离别,一次就够了。
“还以为你是个没血没泪无情之人。”黑暗中,洛白邪倚在树旁,注视着蹲在水潭边蜷缩着的小小身影。
姬一然用手背抹干净了泪水,声音沙哑:“情到深处自然浓呗。”
这句话实际上应该是形容爱情会来的更加贴切,只是爱情这东西,是她来说同样奢侈。实际上她刚才也被自己吓到,她竟然会为别人掉眼泪,一度,她也以为自己是个无情之人,现世的时候就是如此,哪怕是面对心所喜欢的苍无隐,也只是到了他在消亡的时候,她才觉得这辈子真的是在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她才伤心到声嘶力竭,为之流泪。
那个世界太残酷了,这个世界亦是如此。
“怎么,你是不该再找寻洛神的嘛,找着了?”姬一然席地一坐,双眼紧盯着水中摇摇晃晃的倒影,手很自然地扒拉着身旁的草丛。
“北宫翻遍了,也没找着。”落白邪微微眯起了双眸,他仍旧倚着树背,不曾向前。
他和姬一然之间仿佛有无数的更加大的鸿沟利于其间。
因为姬傲溢的死。
“所以……”
“地下宫找过了吗?”不等落白邪说完,姬一然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
“她说她就在北宫,至于地下宫,是我自己猜测的,加上花黎他们的一番话,在北宫,能对洛神下手的,想必也只能是地下宫了。”
能精心策划一起海之国大案的地下宫以及谋划了爷爷之死然后嫁祸给苍月阁…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你见过她?”落白邪眼睛一亮。
“嗯。”姬一然不用转头,也能想象得到落白邪脸上欣喜的神情。
她犹记起,那日出现在她印象里那个虽生于凡尘,却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她的瞥一笑,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回眸,她都能清晰的回忆起。
那便是洛神,落白邪所在意之人。
“在梦里。”姬一然随后补充道,她拿着折断的草芥不断的搅着水里的波纹。
她能够感应到洛神的气息是无疑的了,尤其是这次回到北宫后,她能感应到,在西南的某个方位,有股蠢蠢欲动的力量,一直在不断的吸引着她。
都说异性相吸,同性相斥,怎么到了这就完全相反了呢。
但是她此刻并不想告诉落白邪,她已经告诉他洛神就在北宫了,也算是回应了让他帮苍月阁少主渡内力一事,也算扯平了。
但是爷爷一事,又怎么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