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姬一然被眼前的一幕惊了下立即大声嘶喊。
正是姬一然这一喊,使得姬傲溢瞬间清醒,看着濒近的利剑,他提起仅剩的些余内力纵身往旁边一跃,逃离了利剑的尖峰,但却因为仓促,来不及完全躲避,还是被余波殃及,跌撞在地,并大吐了一口血水。
接着,就不动弹了。
一旁正和虞谦过招的管家隐逸很明显的也逐渐败下阵来,招架不住敌方猛烈攻击的他当看到姬傲溢吐血倒地那一幕,立马收回手朝姬傲溢奔去。
“老爷!您没事吧!”隐逸小心翼翼地扶起老爷,全然不顾自己刚才被于谦伤到的筋骨。
“爷爷,没事吧?”姬一然也飞快的一路飞奔赶到了姬傲溢身边。
“爷爷,爷爷!”姬一然轻轻的摇了摇姬傲溢的手臂呼唤着。
“一…一然!你快跑,隐逸…快带小姐离开,快……”姬傲溢缓缓睁开了眼睛,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一然,刚才也不是他的错觉。
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觉,他确实老了…只是花黎他们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猜测不出他们此次把他引来的目的,只是,只是一然……
唯独她,一定要护她周全。
倘若神女真的还尚在人世,他仍然深信,一然是不一样的,这个时代需要她…尤其是现在的一然。
“可是,老爷……”隐逸欲言又止。
“听老夫的话,快带小姐走!”姬傲溢使劲推了隐逸一把让她带着姬一然赶紧走。
“我不走。”
“快走!”姬傲溢虚弱的推了姬一然一把。
“老爷,隐逸也不会走!”管家隐逸目光坚定,目光碰触到姬一然的双眼。
“照顾好爷爷。”姬一然朝他点点头。
管家低下头看了一眼虚弱的姬傲溢,才木然的点点头,看着这样目光坚定的小姐,还有她眼里那锐利的锋芒,他竟有种看到老爷当年意气风发的一面,那视死如归的气势,和二十年前的老爷如出一辙。
“老爷,老爷?”隐逸轻轻的唤着姬傲溢,而他就像是没听到般闭着眼,期间不时皱着眉头。
老爷的身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十年前天地涧事件之后老爷元气大伤,内力也失去了大半,以致于连神器都使唤不了,那之后也一直靠着太医院的太医养着身子,但是身子还是日渐虚弱,不然像这样危急的场面,老爷还是随时可以唤出已经依附在二小姐身上的神器的。
只见姬一然站起身迈开了步子往前走了几步,身体正面向着跟前几米远的花黎和虞谦。
“就凭你?也想出头当英雄?”花黎不屑的看了姬一然一眼。
“你是虞歌的父亲?”姬一然看也不看花黎,径直看向虞谦。
虞谦当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他们几个一向以花黎为主,不喜说话,什么事情都是由着花黎去安排,而他们只要负责配合就行,忘了有多少年了,就好像从他们效忠神女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这样的合作……所以当姬一然直面她问着话的时候,他确实是愣住了。
而他身旁的花黎正因为姬一然的无视而黑着一张脸。
惨黑惨黑。
这臭丫头是故意的!
“哦,应该说是养父才对吧,能问一下吗?这个人当着花溪的脸说过的那些话,是否是真实的?花溪他们几个当真都是收养的?”姬一然举起手用食指比着花黎。
姬一然依旧不依不饶的问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虞谦收起了惊讶,收了收心神,如是道。
“嗯,那明白了,你的潜意识已经告诉我答案了,正好,我也就是好奇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也难怪了。”姬一然说到一半故意停顿了下。
也难怪了?
花黎和虞谦纷纷侧头。
“也难怪了,花溪他们几个和你们不管是长相,性格,气质以及脾性,完全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姬一然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
“……”花黎。
“……”虞谦。
花黎正急于说话,谁知身旁的虞谦用手臂撞了他一下。
姬一然不是没有看到虞谦的小动作,她嘁了一声,果然没那么容易吗。
而花黎在同一时间也领会到了虞谦的意思,这丫头说这些话摆明了是要挑拨他,差点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实在是太令人不爽了!
“你刚说我想出头做英雄?”姬一然眼看激怒花黎没戏,遂直接和花黎对话。
花黎不说话,他现在心里明白的很,这丫头鬼精得很,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着了她的道,而且坊间对其评价说法等总归是听说,也不知道其真正实力如何,看看情况再说!
“谁说不是呢。”姬一然冷呵一声。
花黎他们依然不语。
“虽不知道你们把爷爷骗到这里有什么阴谋诡计,但想也知道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管地下宫是什么鬼东西!这次有什么目的,又准备做些什么!把爷爷随意扯进来……你们以为我会同意?”姬一然霸道的声音再次响起。
“哼,漂亮话倒是挺会说,那么有本事的话,就来守护看看吧!”花黎吼了一声,挥起武器直指姬一然而来。
“大小姐!”管家焦急的喊了一声,可恶,管家低咒一声,在他怀里的老爷实在是太虚弱了已然就要陷入昏迷,他根本走不开,也不能就这样丢下老爷……
可是,大小姐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这样下去……
但即使如此,姬一然绝不是一个会向人示弱之人。很显然,爷爷和管家爷爷都已经丧失了战斗力,落白邪和银翼也被敌人所牵制,于是,她也只能咬紧牙关自己上。
姬一然掏出匕首,迎了上去。
而虞谦却在原地没有动弹,似乎没想加入这场战斗,或许他是觉得,对付姬一然一人,花黎绰绰有余,对方只是一个小丫头,说实话,花黎对付她都有点小题大做了。
他侧身定睛看着眼跟前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交战中的两人,手则老神在在的摸着下巴的小胡茬寻思着,这丫头这一连串的动作是什么路数?
两人交手了几招,姬一然刀锋忽然一转,横里劈,竖里刺,越来越快,大刀发出呼呼的声音,忽然她抓住一个破绽,将刀一竖,胳膊一展,那把刀直直朝花黎刺了过去,花黎见状急转身体,滴溜溜转了好几个圈子,腰上一痛,还是被擦伤了。
这什么鬼招数?
他眼神一暗,不给姬一然喘气的机会,手腕忽地一抖,快若寒光地一剑!直点姬一然握着匕首的手腕!
姬一然忽地将匕首向上一抛,那锐利的刀身,如同蛟龙一般飞向空中,她身体一纵,生生翻了好几个跟头,腰肢柔软得不可思议,猛然向后倾倒下去,那一剑擦着她的鼻尖刺了出去,她手指一张,抓住落下的匕首,挡住转刺为劈的剑,只听“喀喀”几声,火花直蹦,她腰身一扭,从地上窜了起来,那把匕首其实是很粗犷冷酷,可是握在她手里却如同美人的眉一般婉约。
姬一然容貌虽然平淡,称不上什么绝世美人,也不是什么倾世红颜,可是战斗的时候却是比任何一个美妙的女子都来得让人惊艳,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柔软到不可思议,仿佛砍,劈,刺的动作不是用来杀人,而是舞蹈一般。
花黎与她斗了大半个时辰,胸口忽然一闷,脑中猛然发昏,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他暗叫不好,许是和落白邪交手的时候伤到了内力!如果再不快点解决,只怕又要生出变数,他招式忽变,方才规矩中正的姿势猛然变得潇洒轻快,手腕一抖,却是一招清风穿桃。
姬一然见他变了招式,动作忽然加快,自己渐渐有些跟不上。她毕竟是个年少女子,又施展不开所谓的内力,便有些吃不消了,眼看花黎动作越来越快,手里的剑犹如游龙一般,银光闪闪,她抬手用匕首去挡,谁知他的剑忽然向上用力一挑,她只觉手指一震,匕首便脱手而出,飞了老远落去地上。
“以你的程度,能够和老夫斗到这个地步,算你厉害!”花黎持剑直指姬一然的脖子,那柄剑发出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面对生死,姬一然的目光仍然坚定。
这目光刺痛了花黎的心,曾几何时,他们几个就是因为畏惧生死,才会违背了初衷,选择了踏上这条不归路。
“你就那么不怕死?”花黎看着这样的姬一然,脱口而出。
“死?”姬一然微微低头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发着寒光的利剑,问。
印象中,好像也有谁这样问过他,是谁来着?对了,不就是北宫的小皇帝嘛。
同样的问题她不想再回答第二次,而且她能看出来,花黎的这句:你就那么不怕死和北宫仓失所说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这个人明显贪生怕死,不离生死而从容于生死,没有这种大智慧,任何理智都不过是垂死的哀鸣。
生死是什么,生死是绝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任何想要逃避生死的最后都必将生死之。
贪生怕死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生而有之者谓之本能。是生物得以生存繁衍的根本,世界上还存活的物种必然有之的东西。生的必然结果是死,人人知之。
而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冥冥中自有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