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我?”那女子跌坐在地面,无力垂头质问道。

他听闻后,扶起了地上的她,坚定道:“自然相信。”他顿了一刻,又道:“地上凉,以后不要轻易坐在地上。”

她看着眼前的他,这样的他,是京城多少女子倾慕的对象?如今竟然再这里和她一起,是有多难得。

“相信?”她苦笑了起来:“安王是大气,还是傻呢?”

“我不是大气,也并不傻。”他深深看着近在距尺的她,一字一顿:“我是。。。。。。”

她听见他前面的话,就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了,还不等他说下去,便打断道:“够了!安王殿下此刻应该呆在府里批折才对,小女子也该回府,就不打扰安王了,告辞。”

她福了福身,便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疾步走了。

“忆儿!”他冲着她的背影大喊,却终没能挽回她。

她拼命地笑着,金色的光芒为她镀上一层光辉,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刺激着眼睛。

他单手放在背后,望着她的背影,直至她走到了他眼里的尽头,依旧不肯离去。

你为何就是不愿坦明。。。。。。

她是山上平民,一次出山来到京城,看着那摊上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正好奇。

忽地,被人由后点了穴道,眼前一黑就直直向后倒去,她好像依稀记得有人扶住了她。

待她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豪华的闺房之中。她起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环顾四周后看见了床榻前站着一中年女人,约莫有四十岁了。

“夫人,我怎在这?。。。”

她见那女人身着华丽,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丫鬟婆子,猜想她定是大户人家的。

那女人勾起一摸冷笑,“到还挺聪明。”她说完又坐了下来,抿了口清茶,才悠悠开口:“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

她瞪大了双眼,那女人的女儿!开什么玩笑?

“不好意思夫人,我有爹娘。”她微笑道。

“哦?”那女人放下茶盏,“把人带上来。”

应着她的声音,门外进来四个婆子,两两押着人,一男一女。

“爹!娘!”她冲上前去,激动道。

“你想做什么!”她回头看着那悠闲的女人,努力保持着平静。

那女人起身,走到她面前,得意道:“要么,做我的女儿,要么,让你爹娘陪你,下地狱。”

她愤愤道:“天下女子何其多?为何偏要让我做你女儿。”

“哼!要不是你这张脸长得像我女儿,你又怎能过这锦衣生活?”

“那夫人的女儿呢?”她开口问到了重点。

那女人沉默片刻,才开口:“她,死了。。。。。。”

“所以,夫人想要我做你女儿的替身,是么?”她道。

她本是挺不喜欢那女人的,可一听到她隐藏的悲伤时,突然就讨厌不起来了。

她坐回了床榻上,若是她不应,那爹娘就会受她连累。。。。。。

可她不想做别人的替身,不想。。。

她犹豫了许久,奇怪的是,那女人竟也没有说话。

她抬头,方才在屋内的爹娘已不见了身影,她垂下眼眸,“我答应你。”

一句轻轻的话,令那女人激动至极。

“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爹娘的。”

她任由那女人激动地拽着她的手,也不发一言。

她靠坐着,纵使那件事已经过了三年了,她还能清楚地记得当初那女人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现在,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一类人,骗子。。。。。。

“小姐,安王殿下来了,正坐在厅堂,夫人特叫人来传话,叫小姐过去。”那丫鬟福着身道。

“替我更衣吧。”

“是。”

“安王真是年轻有为,竟拿下了工立程,实是令人钦佩!”

“丞相说笑了,小小成就,不足挂齿。”

“是安王殿下谦虚了。”

她刚走进厅堂,便听见了里面穿出来的声音。

“儿臣参见爹爹。”她朝着主座行了礼,又朝次座上的年轻男子行了礼,“民女参见安王殿下。”

“忆儿来了?快坐,快坐。”那中年男子笑道。

她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对她露出宠溺笑颜的男子,心里很是抱歉。

那中年男子便是当今丞相,可他至今还不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已经死了。

可是她不能说出真相,她不能把自己爹娘的命赌上。

“忆儿?”那安王殿下脸带疑惑道。

“正是。”她心中忐忑不安,却带有得尺的微笑。

那安王殿下也没有多问,一场说笑过后,她才明白,原来眼前那个安王是与她青梅竹马长大的男子。

“丞相大人,多年不见,在下有许多话相对忆儿说,不知可否准许?”

“也是,你们自小便一起长大,都分开那么多年了,你们聊,我和夫人就先出去了。”那丞相带有温和的笑意。

看到丞相和丞相夫人走了,他才开始说话。

“你是何人?”

她震惊抬头,正巧撞上了他的冷眸,她又急忙低下头,强保持镇静。

“我?安王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忆儿啊。”

“忆儿绝不会唤我安王。”

这句话无疑让她措手不及。

“忆儿就是忆儿,民女告退。”她急急福了福身就走。

忆儿就是忆儿。。。。。。

她回到了房中,不料却早有人进了去。

“娘。。。。。。”

“忆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

“这才几年,你就不把我的话放进耳里了?你爹娘的命你还要不要了!”那女人气势汹汹地走了。

她看着地上被摔的一塌糊涂的痕迹。

她是不是就像这块地一样?每一次的撒谎就是一次疤痕,如今自己已布满伤痕了吧?果真,撒一个谎,就需要用一百个谎去圆。。。。。。

次日.

她早早就起了身,没想到那安王殿下比她更早。

“民女参见安王殿下。”她朝他福了福身。

“起来吧,你们都出去。”那安王居然进了她的闺房,还如此高调。

“安王有话要对我说?”

“你不是忆儿,对吗?”

“安王应该明白,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她笑容可鞠,“来人,带安王殿下下去。”

“民女还想睡个回笼觉,恕民女不远送。”她转身走了。

直到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她还要过多久?

“小姐,老爷传人叫你去厅堂。”她身旁的丫鬟道。

“我知道了。”她又出了房间。

厅堂内.

“忆儿?”那丞相道。

“正是,爹爹不认识我了吗?”

“认识?”他手指指向了右侧,“那忆儿能否告诉爹,这是何人?”

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脸色一变。

“这,这怎么会有另一个我?”

那是一个死了的女子,几天前被人送了回来,说是他们认识此女,此女是丞相家的千金,把她抬回来好得赏赐。

“忆儿。”

“在。”

“爹在你六岁生日时,赏给你的玉佩在何处?”

“不,不见了。。。”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见了!那为何这名女子身上有啊?你分明就是在骗我!说,你就是何人,为何要冒充我的女儿!”丞相知道真像后,她被软禁在暗牢内。

暗牢很黑,很黑,地上潮湿又肮脏,到处都是蟑螂老鼠。

她却丝毫没有慌张,只是坐在地上,任由那些蟑螂爬到她的手上,脚上。

她一辈子,只能呆在这里了吗?

她的爹娘怎么样了。。。。。。

那女人会对她爹娘下毒手吗?

“想活命就出来!”

她听到了一熟悉的声音,可却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何人?”她冲着牢门道。

可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

于是她站了起来,用手摇了摇门,不料一摇就开了。

谁给她解得锁?是方才的那个人吗。。。。。。

她已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出了牢,往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跑到脚再也动不了了,她才停了下来。

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方才暗牢前没有门卫阻拦她。。。。。。

眼前出现了一双脚,她心下一阵,抬头,见是他,变明白了自己是他救的,否则怎么她刚跑出来,就被发现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姑娘是谁了吗?”

“想必安王殿下已经知道了吧。”

“我想听你亲口承认。”

“你爹娘。。。。。。被谋害了。”

她重重地摔回了地面上。

终究还是救不了他们吗?那这些年撒下的谎又算什么?算什么?

“安王殿下一直都知道,是吗?”

“是。”

“呵,呵呵。”

“我。。。。”他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够了!民女该走了,多谢安王殿下救命之恩,民女,感激不尽!”又是疏离的称呼。

“忆儿。”

“王爷,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不叫忆儿。”她看着他道。

“你是在生气,我。。。”他又被打断了。

“不,安王误会了。”她起身,朝着无边际的远方走去。

“如果可以,我会抛去一切相信你。”他冲着她的背影道。

她脚步一顿,“可我是个骗子。”

“不,你不是骗子。我知道,你是为了父母才会如此做法。”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她,曾经爱过他,很爱,很爱。

她更不会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有一个他,一直爱着她,从未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