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房间里面的人看上去已经能扶着东西站起来，虽然走动还有些艰难，但是已经不像是最开始一样，连站起来都会重新摔到轮椅上，现在已经进步很多。
“嗯。”厉南薇说话的时候，脸上甚至带着几分骄傲的神色，她轻声道：“我一直都相信，他一定可以再一次站起来的。”
裴晏川看她一眼，刚想说话，厉南薇手里面的手机就响起来。
不是她的，是祁亦霆的。
祁亦霆进复健室之前，都会把手机交给她，还曾经跟她说过，无论是什么人打过来的电话都可以接，有什么事情只要她来处理决断就可以。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厉南薇还是第一次在祁亦霆进复健室之后，接到电话。
厉南薇看着电话上面的署名一怔，下意识地就想进去给祁亦霆送过去，却被裴晏川给拦住。
裴晏川道：“他不是说，你可以随意接听么？南薇，不如你接接看？如果你没办法处理的话，再送过去？”
看一眼复健室里面正在忙的祁亦霆，厉南薇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将电话给接起来，她试探着问道：“怎么了？”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苏落，听见厉南薇的声音似乎也并不觉得意外，就只是开口道：“少夫人，旗旗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她的确是庞清宁的女儿。基因匹配度很高，可以确定。检测报告我已经发到少爷的邮箱，少爷可以随时查阅。”
厉南薇一怔。
苏落又继续道：“根据调查，旗旗这段时间一直和柳明音在一起，但是柳明音并没有任何出格举动，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一样的行为。也调查了柳明音身边就任过的所有保姆阿姨，都没发现柳明音喜欢小孩子的表现。”
厉南薇总算是松一口气。
“少夫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您将这两件事转告少爷。”苏落客气地开口。
厉南薇答应一声之后，将电话挂断。
幸好，柳明音和旗旗没有不该有的关系，不然的话，旗旗这孩子未免也太惨了。父亲不是亲生父亲，母亲又对她不管不顾，唯一一个疼惜的舅舅，幸好是个好人。
见厉南薇挂断电话之后没有要再进房间的意思，裴晏川对她笑笑，温声开口道：“早就听说祁少夫人是祁少的左膀右臂，和京城一些贵夫人不一样，现在看来，果然很厉害。”
这夸奖说的直白，厉南薇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她抿唇开口道：“你过奖了。我其实也没什么厉害的，就只是接个电话而已。是你太高看我。”
只不过是接个电话，这种简单的事情随便抓来一个秘书都能做得很好，根本就用不上她。
“南薇，不是什么人都能接祁亦霆电话的。”裴晏川笑着点出她没注意到的地方，温声开口道：“既然他能把电话交给你，说明就觉得你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可能这次打电话过来的只是小事，但是他一定是相信你能做好任何事，所以才交给你的。”
“我……”
看着厉南薇开口好像还是想要否定，裴晏川也就只是眨眨眼，看着厉南薇问道：“你是想要否定我，还是想要否定祁亦霆对你的信任？”
这话问的就有点严重，让厉南薇抿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看着房间里面的祁亦霆，出神半晌，才对着裴晏川道：“可能，是他真的很相信我。”
“他不会看错人的，他觉得你和姜总监能办好发布会，你们不是也办的很成功吗？”裴晏川向后靠在墙上，对着厉南薇笑着开口道：“你们办的真的很出色，我很多客人都特意来夸奖过你们。”
“那是你们看着顺利。”
厉南薇想起发布会的时候，苦笑一声，无奈道：“其实你们不知道，在中途发生过很多事情，还差点儿都没能成功。舞台、模特、服装、宣传，基本上是能出问题的地方都出了个遍。”
她想想当时的兵荒马乱就觉得哭笑不得，甚至有一段时间姜媛昕每天都很暴躁，每天看着有人进来，都觉得像是有人过来说，又发生新的意外。
“南薇，我觉得我们的观念不太一样。”裴晏川看着她，微微弯起唇角道：“我倒是觉得，就算是过程中可能有一点坎坷，但是成功就是成功的。就像是那些运动员，只要是金牌得主，以后人们记住她都会觉得她是那一场的冠军。没有人会记得，她在得冠军之前获得过多少次银牌。”
他笑一笑，随口道：“你对自己是真的很苛刻。”
这一点裴晏川很久之前就发现了，厉南薇对自己的要求经常是高的过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要做到完美，像是某种变态的偏执。
“就算过程中失败，也算是成功？”
厉南薇有些犹豫地看着裴晏川，皱起眉头试探着问道：“那，如果不成功呢？”
“如果不成功还有下次，俗话不是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嘛。”他努努下巴，示意厉南薇看向房间里面的祁亦霆，他道：“你看，祁亦霆不是也不知道摔倒过多少次，然后才站起来的？你能说，他因为过程中的失败，所以最后站起来就不算是辛苦吗？”
“当然算！”厉南薇立即道。
“祁亦霆的算，那怎么到你自己的身上就不算？”裴晏川失笑，他点着玻璃上透出来的祁亦霆身影道：“你看，他就算是摔倒无数次，也还是会再起来，你也还是会一直陪着他，对吧？难道，你会因为他失败了，他最后没能站起来，就不爱他吗？”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厉南薇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立即道：“当然不会。”
裴晏川看着她，温声开口道：“既然你不会，那祁亦霆也不会的。”
厉南薇似乎有些不解。
“祁亦霆不会因为你没做好什么，或者你做错什么，而不爱你的。”裴晏川轻轻一笑，他柔声道：“所以，你可以不用这么紧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