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休闲的正装,衬的他威严又肃穆,微瘦削的沧桑的脸上比起葬礼时显得有红光一些,似是生活又迎来了新的朝气。

在他内心隐秘的角落,对两个儿子的接连出事感到无力的沉重,如今慕容景焕在葬礼上爆出那样一幕也就算了,偏还大庭广众之下持枪杀人,一死一伤,故意杀人罪,情节恶劣,舆论甚嚣尘上,他再想包庇也有些无力周旋,起码要判罪十年牢狱。

想到宓秋今早上和自己发生的争吵,慕容正眼眸微晦暗。

银发矍铄,威严的脸上有些沉郁。

宓秋质问他为什么不待见子瑜,不待见她生下的孩子。

慕容正沉沉一叹,为什么不待见,大概是对正妻之死心有挂碍,对宓秋不过是彼此利用,没有多少真心欢喜,况且,在慕容子瑜小时候,他尚且对这个多病可能早夭的儿子抱有遗憾疼惜,可等慕容子瑜熬过病难这一关,第一次尝试接受项目,并且因此而大展身手的时候,慕容正对这个儿子有了忌惮,他当时帮着慕容劭和慕容景焕打压初露锋芒的慕容子瑜,一直到现在,心里都残留着将他视为敌人的谨慎。

天生的不喜和忌惮是慕容正对这个儿子的态度。

临时替代贺鸿飞的兼职管家权陶疾步进来,脸色带着喜悦和恭敬,随着他身影渐近,众人忍不住的正襟危坐,视线集中,“老爷,夫人,三少,大少夫人,四小姐,五少爷来了!”

除了慕容子瑜尚且冷静一如既往,别的人都莫名紧张了起来,宓秋摆出面具似的笑容,李郁胧绷紧了脊背,慕容沛珊睁大眼睛看去。

慕容正则瞬间站了起来,“快,请他进来。”

权陶颔首,和蔼转身,一脸恭敬。

在莫景桓陪同下,厉萧寒从上午十一点半的秋阳中踏步进来,身上笼罩了一层圣洁的光辉,一身笔挺微带着些休闲的西装裹着他挺拔矜冷的身躯,深沉冷隽的眸子带着让人看不真切的朦胧,却深沉锐利得让人不敢逼视,从他深沉的眸子往下,笔挺的鼻梁,薄凉的唇微勾,俊美的脸上自带三分矜冷气质。

他身后特级助理莫景桓恭敬的陪着,面瘫一样的脸分明很年轻,却仿佛阅历世事的沧桑,年轻锐利中带着沉稳,让人生出惊叹,不愧是萧总的随身助理。

厉萧寒站在众人面前,微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扫了一转,最后目光冷隽的落在慕容三少的身上,微点头一笑。

慕容子瑜温润的眉宇不动神色的礼貌温雅,心里却因为那轻漫的一笑而生出无尽的警惕。

他怎么觉得,萧寒此行并非参加晚宴,而像是来收拾人一样,这样有气势。

而那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更是让慕容子瑜毛孔都冷缩了起来。

他忽然觉得,今日中午这盘大菜里,他才是萧寒看中的那盘菜,要解决的对象。

厉萧寒视线转到慕容正脸上,清晰的看到这个慕容家主脸上的激动和欣喜,各种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见此,厉萧寒沉沉一笑,朝旁边莫景桓比了个手势,“今日来参加午宴,特意带来了礼物。”

众人这才看到萧寒助理莫景桓手里捧着一个柚木色的盒子。

莫景桓将礼物交给权陶,权陶双手捧着盒子送到慕容正的面前。

众人视线齐齐转过去。

宓秋也有些紧张,微咽了咽口水。

慕容正手拍了拍这木盒,和蔼笑着,脸上满是看向自己儿子的慈爱笑意,“萧寒啊,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礼物?今天你是贵宾,又是我们家族的新成员,该我们给你见面礼才是。”

萧寒轻轻一笑,“慕容先生不如先看看礼物是什么再说。”

闻言,慕容正微讶异。

他莫名的竟有些忐忑起来,作为慕容家主,这辈子很少有这样忐忑的时候。

他伸手,沧桑的手指缓缓揭开柚木盒子,下一秒,微愣。

“这是?”他手指捏着盒子里一卷纸。

在众人见证下,缓缓展开,看到这一卷纸上的内容,慕容正一个历经沧桑的总裁顿时红了眼眶。

他手指都在颤抖。

座椅宽大,挨得有点距离,宓秋没能看到那卷纸上的内容,正要询问,慕容正就将纸张递给了她,她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展开,眸子顿时一缩,缓缓将纸张最上面的五个字读了出来,“家属谅解书?”

一一传阅。

传到慕容沛珊那,慕容沛珊就惊呼出声,“二哥哥的家属谅解书?这样一来,死去的保镖家属谅解了二哥哥,二哥哥的刑罚就不用罚那么久了!”慕容子瑜口吻并不惊喜,只有惊讶,说完这句话后,脸色还有几分复杂难明。

她转身递给慕容子瑜,慕容子瑜伸手接过,草草浏览了一眼,温润的眸子不动神色的微冷,将纸张重新放入权陶双手捧过来的盒子里。

慕容子瑜视线投射向萧寒,“没想到,五弟一来就送这样的大礼,真是让我们惭愧。”

萧寒沉沉一笑,声音磁性好听,“这是最近慕容先生的心病,我既然要来参加这个晚宴,自然要帮忙。”

慕容正早已热泪盈眶,此刻看向萧寒的眼神里满是熨帖,“好啊好,萧寒,快入座吧。”

萧寒微挑了下眉头,“不着急,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礼物,”他拍了拍手,从外面缓缓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一粉裙女人,在座众人脸色不已,萧寒浏览了一圈,缓缓笑开,“毕竟是慕容二少公布了我的身份,让我知道我不只是个孤儿,还是有父母的,所以为了感谢他,这第二份礼物是专门送给他的,蔓蔓小姐,进来吧。”

粉裙女人面容秀丽,自带楚楚可怜的气质,有些怯弱的迈步进来,眼神环过众人,带着些迷惘,然后微微一笑。

宓秋手指掐紧大腿,难以置信,却不敢露出半分不对,只能死死咬着牙,面上和蔼笑容微僵硬。

蔓蔓!

她怎么会在这?

脑袋有点乱,宓秋深呼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