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婉失笑,心里却沉沉的。

慕容子瑜太贴心了,她真的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盛情。

一席中餐吃得很愉快,慕容沛珊性格单纯,话又多,安婉对美食的见识多,评判起食物来口若悬河,说起各个城市的美食,让慕容沛珊忍不住咽口水,倒是慕容子瑜一直含笑凝视着两人,见慕容沛珊从最开始被安婉惊艳到最后对安婉的叹服,温柔凝视安婉的目光越发浓郁。

慕容沛珊上车离开,慕容子瑜和安婉在嘉勋酒店门口目送。

见慕容沛珊车子远远离开了,两人转身往酒店走去。

很快,上了电梯,一路回到总统套房内。

安婉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坐在沙发上,拿出电脑看着安氏今日运转的各类消息,看了会儿,合上电脑,眸子扫射慕容子瑜,微眯起眼,“你从你妹妹离开,到现在,看着我已有半小时了,慕容子瑜,我脸上开花了?”

慕容子瑜坐在沙发另一侧,翘着腿,坐姿优雅,闻言,微收回目光,“婉婉,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让我着迷了。”

安婉轻嗤,“在你妹妹面前总要给你留些面子吧,反正明天就回南城了。”

听到这话,慕容子瑜脸上的笑顿时收敛了些,正色瞅着她,“你只是为了应付?”

安婉皱眉,“什么叫应付,我平常和人相处都是这样的,”她舒展眉头,“慕容四小姐性格单纯,很好相处,面对这样的人不需要有什么防备心,挺好。”

慕容子瑜心里微松了口气,想起这一路上她的称呼,忍不住含笑道,“婉婉,我喜欢你叫我子瑜,以后能都这样称呼我吗?”

安婉微怔,脸上的笑容浅浅浮现,“我说了,只是为了在你妹妹面前给你面子,慕容子瑜,不要蹬鼻子上脸哈。”

这话,是在警告他?

慕容子瑜心里一阵失笑,神情愈发温柔。

安婉被他这目光瞧着,又想到他是慕容三少的身份,心里忽地一阵揪着,想了想,眼眸晦暗看向他,问,“如果迟早有一天,慕容家会发生大事,遇到破产之类的危机,你会离开南城,回到上津吗?”

她不信一个人会真的能放下上津的一切。

慕容子瑜知道她在试探,在心软,却也随时在防备,温柔一笑,“就算上津慕容家发生天大的事,我也会留在南城,再者,凭借慕容家的根基,在上津稳固起码三十年不倒,婉婉,你不用担心。”

安婉眼里深沉一闪而逝。

罢了,反正明天就离开了。

她抱着笔记本电脑,起身往卧室走去,没回头撂下一句话,“这总统套房设计得也忒不紧凑了,就一个卧室,看来你得睡沙发了。”

慕容子瑜起身,盯着她窈窕的背影,唇角含着无奈的笑意。

夜色已深。

慕容子瑜屈居在沙发上,有些睡不好,他手枕着胳膊,看着天花板上散射着窗外霓虹灯光的碎光,碎光笼罩繁复的复古水晶吊灯,极其奢华。

明天,他要如何开口,告诉母亲自己不过一天就要离开上津?

微咬呀,慕容子瑜暗叹气。

清晨,安婉醒来,一偏头就能看到窗外庚子塔的轮廓,她忽地一惊,下意识往床头一缩,身体微颤。

昨晚脑袋里装了太多事,倒差点忘了这栋酒店曾是她前世临死的地方,也是她曾受辱,被滴蜡,痛苦地惨不忍睹的地方,虽然没被毁了清白,但那些刑罚似的经历实在太恐怖。

深呼吸一口气,安婉用手抹掉额头的冷汗。

下楼吃早餐时,慕容子瑜就注意到安婉脸色有些苍白,虽化了淡妆,却还是无法掩饰。

他关切问她,“婉婉,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

安婉轻颤眸子,“可能是挑床的缘故。”

落座餐桌,慕容子瑜给她递上早点,“多吃点。”

安婉有些神游太虚,吃着早点,心里莫名的不安。

“慕容子瑜,你答应过我的,今天见了你父母就离开。”她放下筷子,擦了嘴,再一次确认。

慕容子瑜失笑,“好。”

安婉咬唇,“如果到时候你有事情耽搁,我就先走,你自己解决完事情再离开也可以。”

慕容子瑜看到她眼里的决绝,立马保证,安抚一笑,“我到时候陪你一起离开,婉婉,信我。”

安婉被他的笑容微安抚,点头一笑,轻嗯了声。

宓秋绘画展明日才正式开始,安婉和慕容子瑜上了专车,从绘画展入口下车,远远的,安婉瞧见布置得极其高级的绘画展览大厅,来往的工作人员都是彬彬有礼,哪怕没有观展的其余客人,他们还是一丝不苟的巡视现场。

安婉和慕容子瑜缓步往里面走进。

走廊中有条不紊的摆满了各色的画,全部都是宓秋的作品,安婉视线晃过,就能看出宓秋的工笔的确很不错。

可能舞蹈和绘画有相同的地方,都是表达情绪的一种形式,所以,当安婉瞧见这些话,心里忍不住微窒。

慕容子瑜走着走着,就察觉安婉顿了步伐,含笑回头,“婉婉,怎么了?”

安婉指着这些话,“慕容子瑜,难道你没有觉得,这些画作虽然色彩张扬,但好像都带着些许压抑的情绪吗?”

慕容子瑜闻言微愣,认真看了下眼前色彩斑斓的油画,失笑,“婉婉,这色彩鲜艳,绘画浓郁,表达的都是热烈奔放的情绪,怎么可能和压抑扯上关系?”

“是吗?那或许是我看错了吧。”安婉微蹙眉头。

从走廊拐弯,进入正厅,玻璃窗斜射进来上午灿烂却并不炙热的阳光,油画中间徜徉阳光,的确是无比美妙的享受,可安婉却不自在的微攥住了裙摆,这些话,总感觉压抑着某种情绪,带给她一种撕裂的痛苦感。

她深呼吸一口气。

这时,高跟鞋声音响起,伴随着皮鞋的声音,一男一女走了过来,面含和蔼的微笑。

一男人威严很有气势,一看就知道是慕容家主慕容正,一个保养得宜含着温婉的笑意,应该就是慕容子瑜的母亲宓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