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个时间,云杉动了云叔的账户。江明蓉所谓的我转账捞宋斯礼出来的账单,就是这个时候做假的。”
安耀国手指微颤,他忙不迭的拿起下面的资料。
“这是警局给我的资料,江明蓉坦白了自己做过的事情,包括怎么给我和你下的毒、毒是怎么由宋斯礼花钱在黑市上购买、她又是怎么详细的和宋斯礼谋划要在期末汇演上整污我的名声……桩桩件件都在里面。”
这下,安耀国脸部肌肉都在抖。
他苍老的面容带着难以置信的木然,安婉心里不忍,可一想到安耀国这些天做下的错误决定,她就强迫自己硬下心肠继续说下去。
“最后那个文件袋里的录音,是我的旧友辛芸说的话,当初她是怎么被江明蓉迫害,怎么被江明蓉逼迫住狗屋,怎么被从安家逼走,这些事情她都讲得一清二楚,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叫人来对峙。录音结尾,是云杉的供词,你应该听得出是云杉的声音吧,他被江明蓉利用,江明蓉是怎么谋划着在事后让他一家人消失,你大概也听得懂……”
安婉有条不紊,冷静非常的说道。
安耀国按下了录音播放键,里面传来了辛芸清亮的声音,说到痛苦出,她声音微沙哑。
录音听完,安耀国脸色怔忪。
缓缓地,眼泪流淌下他苍老的脸颊,说起那些记忆模糊的往事,他声音怅惘。
“辛芸……这丫头,当年离开前我见过她一面,她跪在我面前,让我保护好你,说江明蓉要害你。我不信,还当面斥责了她,说她从中挑衅,居心不良。因为我曾经见过她将热水泼到江明蓉身上,让江明蓉手臂都烫出了血泡,所以我对辛芸这孩子一直都有偏见……”
安婉冷笑,“那恐怕是江明蓉故意做出来给你看的吧,真实情况是江明蓉想用滚烫的水烫辛芸,辛芸反抗,她自己遭了秧。”
江明蓉就是个疯子,潜伏在安家这些年,她做过太多疯狂的事。
不止她安婉识人不明,安耀国也一样,他过于仁慈。
“如今,你相信我,还是相信江明蓉?”安婉站在安耀国面前,声音凛然询问。
半晌,房间里气氛压抑的沉默。
在安婉逼问下,安耀国一直没说话,他脸色挣扎。
安婉难以置信他此刻竟然没有震怒的指责江明蓉,反而还在纠结?
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江明蓉作恶太多,他该给她惩罚!
安耀国神色怔忪,“婉婉,现在这个结局对大家都好,我都是要死了的人了……”
这句轻描淡写判下结局的话,让安婉几乎站不稳,她以为自己听错,揉了揉耳廓,眼眸瞪大,“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明白。”
安耀国看着她白皙的小脸,眼里闪过痛楚,顿了两秒,还是照旧开口,从牙关里吐出一句,“能不能不查下去了!”
安婉微踉跄,这下听了个实实在在。
江明蓉要害她,她要保护安耀国,安耀国要护着江明蓉,这什么三人登台的狗血戏码?
“哈?!”安婉喑哑出声。
安耀国被她讥讽的声音刺激得老脸挂不住,闭了闭眼,沧桑的面容难掩疲惫,“安婉,你能不能让我安安心心的走最后一程?你就别查下去了,大家这样平平安安,井水不犯河水,得享太平,我也可以安心去天堂……”
去天堂?
可安婉想把安耀国留在人间!
眼眸冷颤了下,安婉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粗噶道,“爸,我的亲爸,你就实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护着江明蓉那个祸害!”
她早猜到安耀国有难言之隐,但不想往男女关系上猜。
江明蓉这个祸害,既然能和宋斯礼在KTV暧昧亲昵,又能在安家客房用身体诱惑云杉,这个婊子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难道她……
安婉不敢想,不敢说。
被安婉那双和她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的眸子盯着,安耀国脊背渗出冷汗来,仿若身体里的毒素都在随着血液而变得滚烫,烧得他四肢八骸一片麻木,他老脸微涨红,“安婉,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我……”
“你什么?”安婉聆听着,竖起耳朵。
安耀国声音拔高后,又突然千米高空下坠,没了回响。
安婉盯着他,眼神微眯起,看到他慌乱的眼神,涨红了的苍老的脸,心在滴血。
“你护着江明蓉,就算明知道她是个恶魔,犯下了滔天大罪,甚至杀了我小时候最爱的阿黄,欺负了我最好的朋友辛芸,又联合宋斯礼污蔑我的名声。
之前江明蓉拿出那些证据欺骗了你,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证据摆在你的面前,人证物证俱在,你却还要偏袒他……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这些年对我的宠爱都是假的?”
安婉声声质问,心在泣血。
安耀国手指微颤,指着安婉,“你,你非要逼死我是不是?”
“爸,我要你的实话。”
安婉声音沙哑到极致,眼眶微红,逼近安耀国面前,俯视着他,眼眸沉沉。
安耀国瞳孔一缩,甚至不敢和她对视。
第一次,他畏惧自己的女儿。
手臂发抖,面前的白纸黑字的证据像是吞噬人的野兽,让安耀国不敢面对。
半晌,他开口,“安婉,我是真没想到江明蓉会做假证据污蔑你,只为了得到我安家的财产。为了金钱,她居然在我面前污蔑你,离间我们父女。她明知道我最厌恶的就是你和宋斯礼的事,却还要故意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安耀国眼眸慈祥的看向安婉,“婉婉,爸爸错怪了你,我心里无比懊悔,我也知道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了,但……”
话到此处,安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但你不想逼江明蓉从安家离开,准确来说,你觉得自己快死了,希望在弥留之际一直看到江明蓉,不,看到江明蓉那张脸是不是?”
一句话,让安耀国羞愧无比,他牙关颤栗,手指轻轻卷起,半晌,沉沉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