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梓涵睡熟,他才慢慢的从她颈下把手臂抽回来,出了门。

一出门,他马上掏出手机打给了瞿一庭,“你在哪?”

瞿一庭说已回到公司,厉煜煊想了许久,还是说,“你来老贾这吧,梓涵在这,我现在不放心走开。”

余梓涵的状态太差了,他怎么也不放心丢她在这,尽管老贾这是绝对的安全的,他还是会觉得不安心。

瞿一庭应了是,他也有些东西要给厉煜煊看看。

挂了电话,厉煜煊和老贾说了下瞿一庭晚上要来的事情,老贾哼了两声表示不满,却还是默默的开着车出去买菜去了。

厉煜煊则是随手从老贾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回到了房间陪着余梓涵,期间余梓涵还是不安的醒来几回,情绪不安,眼眸晦涩,噩梦连连,都是厉煜煊将她安抚睡着。

余梓涵不稳定的状态让厉煜煊整个人心情更沉,除了面对着余梓涵他还有几分耐心外,就连面对着老贾都很难收敛面上的冷漠。

*瞿一庭见到厉煜煊时,还真被他的状态吓一跳。

印象里厉煜煊再生气,有再大的怒火,也没有现在这样。

现在的他就像是被触到逆鳞的龙,只要再一点点的由头就会爆炸。

老贾在做饭,厉煜煊和瞿一庭站在房门外的楼廊上说话,厉煜煊时不时的从故意留出来的门上的缝隙里看进去。

瞿一庭看他这样忧心,本就担忧的心更紧紧揪住,皱着眉问他:“怎么了,梓涵情况很不好?”

厉煜煊恨得牙痒痒的,于是从烟盒里拿了只烟,却终究没点燃,又塞了回去。

“很不好,陈程给她下的药或许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但现在不方便检查。”

下药?

瞿一庭没继承瞿家前,是夜店的常客,只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皱紧眉,回想起当时帮厉煜煊调查陈程的时候看到的资料,不明白他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明明有着远大前程,还有家庭要照顾,怎么就突然着了魔似的。

“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瞿一庭摇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住了嘴。

他突然截然而止的话题,让厉煜煊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瞿一庭对上他的视线,厉煜煊淡淡的说:“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欲言又止了。”

瞿一庭学着他也淡淡的一笑,“梓涵已经这样了,你还打算轻轻放下吗?”

厉煜煊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什么意思?”

瞿一庭也抽出一根烟,“你明白我什么意思,没错表面上的执行人是陈程没错,但是幕后黑手是谁,你清楚我也清楚。”

厉煜煊眼眸沉沉,“这我知道,这次我不会饶过她!曾经我说过,若她再动梓涵,我决不饶恕,是她再次撞到我刀口上,这次刀下不留人!”

瞿一庭点点头,继续说:“我觉得余婉容攀上顾辰南这事,很不单纯!”

厉煜煊看了他一眼,瞿一庭突然一笑,“在一起,是你和梓涵这种在一起,不是我和你这种在一起。”

厉煜煊本来满肚子不爽,听他这个形容,真是被弄得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跟什么?

瞿一庭看了看手里的烟,觉得不点实在没意思,上下翻找打火机,却被厉煜煊一把抢去,“梓涵还在房里。”

瞿一庭叹口气,“就是在房里,这还能影响到她?”

厉煜煊没说什么,头点了点,示意他看门上那条缝隙。

行行行,瞿一庭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从他手里抢回烟,揉在手心里。

“余婉容,曾是顾辰南的女人。”瞿一庭突然开口。

厉煜煊眉头都没皱一下,“所以呢?”

瞿一庭惊讶的看着他,“你不在意?”

厉煜煊无语了半天,“我都和她分手了,我还在意什么?”没错,厉煜煊原本也以为自己很在意,谁料,他听闻消息后比任何人都冷静。

他这才明白,原来余婉容在他心里压根没什么重要性,有的只是那十年前的恩情,那镌刻在他心头的回眸一笑!

瞿一庭皱着眉奇怪道:“那你怎么总是容忍她一再对梓涵下手?”

厉煜煊没说话,转身看着走廊外院子里的风景。

“你还记得我年少时候被绑架的事情吧?”

瞿一庭也跟着他一起看着院子,“当然记得。”他眼皮一跳,“你该不会是想提醒我,余婉容救你的事吧?”

但是……

瞿一庭很疑惑的问:“你确定是余婉容?”

厉煜煊也很讶异,“怎么会这样问?”

瞿一庭很理所当然的说:“余婉容那种菟丝花性格,怯弱得要命,就算和你一起误被绑架,也没那胆子和歹徒周旋吧。而且……”

而且余婉容可不像那么好心的人。

说是余梓涵救了他反而比较有可信性!

嗯?

这一瞬,瞿一庭心头忽的涌起荒谬的感觉,他在想,厉煜煊当年为了找这个小女生找去了余家,为什么就无比确定是余婉容,而不是余梓涵?

他心头忽的一乱,不过几秒钟,就想到余梓涵对厉煜煊的依赖,还是决定帮他剖析出这个问题的症结。

梓涵都嫁给厉煜煊了,他早没希望了。

瞿一庭脸色怪异的看着厉煜煊,“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可能不是余婉容?”

厉煜煊斜了他一眼,没说话,瞿一庭呵了一声,“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没想过,你也觉得那个人,可能是梓涵对不对?”

厉煜煊点点头,“可是我找到的人,说起来只记得救了我的是个女孩子,其他的事情压根不记得,而余婉容可以说出全部的细节。”这才是他对余婉容如此容忍的原因。

“梓涵呢?你难道没发觉你对梓涵和余婉容的态度十分不同吗?”

厉煜煊不解的皱起眉,“怎么个不同法?”

瞿一庭低头想了一会,“亲昵的程度不一样,你对余婉容像是对待一种珍稀的宠物一样,很宠她,很容忍她,但是感受不到爱情的成分,我原本以为你就是这样的。”

瞿一庭笑了笑,“直到看到你和梓涵在一起,我才确定原来陷在爱情里的人都是一样的,那种整个世界恨不得都捧到她面前只要她笑一笑就觉得很值得,还有梓涵出事的时候,你会自责会伤心。”

厉煜煊失笑,“说得好像余婉容出事我不会自责不会伤心一样。”

瞿一庭正色道,“你不会。”

厉煜煊一愣,瞿一庭说:“你还记得那年,因为你突发奇想想去滑雪,余婉容那会身体不好,还是硬撑着陪你去吗?”

厉煜煊皱着眉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可是事后他是很自责的,瞿一庭看出他的想法,摇了摇头,“你那时的表现很镇定,你的自责仅仅是觉得你没尽到男朋友的义务,应当阻止婉容跟着你一起去的那种自责。而不是梓涵出事的时候,做好准备和她一起赴死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