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秦子潇依然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有越界,没有多余的动作。

梦云兰倒是睡得安稳,她算是明白了,不管怎么样,秦子潇绝对不会做越界的事情,起码现在不会,可是只有天知道,秦子潇一直都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风雪飘洒了一夜。

梦云兰渡步到前院里,飘来的阵阵茶香,让这个冰寒彻骨的灰白清晨增添了几笔暖色。

秦子潇一早就和轩辕纪盘坐在主屋内交谈,正对前院的屏风已被卸下,那一抹茶香就是从火炉上温着的壶里飘出。

梦云兰深吸一口清香,看着她几年前在前院种下的桃树,抚摸着树干的纹路,白雪压弯的枝头好似在跟她招手,这瞬间,梦云兰仿佛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无忧无愁的满山奔跑,为躲避练功和惩罚而想到的伎俩,夏日背着师父偷偷赤足抓鱼吃,以及,十年前那个右手沾血的少年。

好像近在眼前,却早已经远在天边,年少不知愁的日子已经离去。

梦云兰双手交叉放在胸口,默念:“爹,女儿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逃脱,你的在天之灵,一定要好好保佑成了女儿夫君的那个男人。”

屋内的两个男人已经注意到梦云兰。

“那颗桃树,是几年前,兰丫头亲手种下的。”轩辕纪放下手中的茶杯,眼里心里都是慈爱。

秦子潇根本没有注意桃树,更是注视着桃树下站着的人,这个蠢货居然为了一颗树,站在雪地里,不怕冷么?

良久,秦子潇才转移话题:“山下的土匪还闹得凶?”

“嗯?”轩辕纪被这突然的话锋改变惊到,“你遇到了?”

“嗯。”秦子潇点头,把昨儿来时的状况说了一遍。

“岂不是认出了你?”

“无妨,他们不敢惹上朝廷的事。”秦子潇一语解开了轩辕纪的心事。

“师父!”一青衣少年高呼着急从院外跑进来,“刚刚的消息,皇上立了新后,还有……”

那少年拍拍脑门,斟酌了用词,低下头道:“皇上……查封了王府。”

“你说什么?!”梦云兰刚刚就跟着少年一起走进了主屋,听得这一席话,揪着一颗心,差点背气。

那少年硬着头皮答道:“据说……据说是在王府里翻出了一件……一件龙袍……”

秦子潇缄口不言,脸上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反正这一切,原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轩辕纪也只是默默的喝着手中的茶。

梦云兰冷静下来后再问:“王府里的人呢?”

“这个……还不太清楚,不过,我们的人看到王府外都有重兵把守。”

这么说,就是还有人了,以至于皇上要派人守着,而不是用封条封上。梦云兰松了一口气,只要人还在,什么都好说。

打今儿起,她和秦子潇真的就是庶民了。

秦子潇从头到尾都不言不语,好像不是在说他的事一样。

“行了,为师知道了,回去吧。”轩辕纪摆摆手打发了少年。

那少年走之前,轻叹着,饱含同情的目光扫过了秦子潇和梦云兰。

片刻,轩辕纪才起身道:“为师要去后院看看练功的情况。”他要给二人留下独处的时间,忙不迭穿上鞋子朝后院而去。

半晌,梦云兰在秦子潇旁边坐下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焦心么?”秦子潇也不看梦云兰,指腹轻抚着茶杯上的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