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上前扶住老者,将自己的真气输入老者体内,然而老者体内空荡荡毫无真气着落之处,真气在老者体内转悠了一圈又回到白水身上。
老者缓缓摇头,颤声道:“没用的孩子,老夫本就是一道残念,使命完成自然就该消散了。孩子,”老者忽然紧紧抓住白水的胳膊,恳求道:“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老夫。”
白水正色道:“前辈尽管吩咐,但凡晚辈能力所及,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者欣慰地笑了笑,缓缓道:“逆天改命,永不屈服!”
白水虽然不太明白老者的意思,还是点了点头。看到白水点头,老者这才欣慰地笑了笑,然后身躯飞速地光化。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刹,老者语重心长地对着白水道:“年轻人,仙路崎岖,切莫轻言放弃啊。”
望着手心里逐渐散去的光点,白水内心一阵难言的复杂,他冲着光影消失的地方拜了三拜,然后缓缓走了出去。
白水得了解语剑,意气风发,又发现了时空卷轴的妙处,内心更是兴奋不已,当下乘着时空卷轴,径直飞向歌乐山。
那道蕴含时空之门的微弱光柱早已消失不见,但令白水微微感到惊讶的是,那数十道光柱依旧高耸着,璀璨如初。白水心系楚璇,一心想着赶去和楚璇相见,因此并未对着光柱太过留心。只是从一个个光柱前匆匆经过,搜索着心中那个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身影。
终于,在遥望一个光柱的时候,白水看到了那张记忆中的脸,那个心底最深处的人。她的容颜依旧如此清丽,身形依旧那般婀娜。她就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白水心头便仿佛被一阵阵清风拂过,痴痴地望着她,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微笑。
十年了,楚师姐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飘飘欲仙,如同仙子。
就要和心底深处的那个人儿相见,白水忽然觉得一阵忐忑,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前进的速度我不觉缓了下来,头也不由得低了下来,仿佛不敢面对楚璇那神采奕奕的目光。
但是,就当白水再次抬起头来,缓缓望去的时候,他的心猛的一紧,瞳孔急剧收缩,他仿佛忽然看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场景,不由揉了揉眼睛,还是一样。白水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顺着白水的目光,分明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意中人,看到那个身着紫衣,宛如神仙的女子。只是为何,在即将相会日思夜想的梦中人时,白水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复杂!
是什么,让原本兴奋忐忑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又是什么,让一向沉着镇静的白水忽然丧失了平静?
白水的心沉了下去,他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极度寒冷、四面封死的冰窟之中,他只觉全身上下全被冰冻,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白水整个人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场景,整个人被彻底吓到了,呆呆的目立当场,恍如隔世。只是他的眼中,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缓缓流出,低落。
一个碧衣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白水身边,他却恍如未觉。碧衣女子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着紫衣的女子,她的气质是那般与众不同,以至于在人群之中,一眼便认出了她。她,想必就是他念念不忘的师姐了吧?果然容貌秀丽,宛如天仙。
只是她的装扮,却不再是少女打扮,她的头发已盘了起来,刘海儿和辫子也不见了,她竟是一副少妇打扮。此刻,那个紫衣少妇的身边,竟还立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细细望去,依稀可辨这男童和这少妇面容略微有些相似,大概是一对母子了。此时此刻,那男童正对着一个躺在地上的清秀男子说着话:“爹爹,你受了这么重的上,身上还流了血?疼不疼啊?”
男子伸出手来,缓缓抚摸着男童的头部,笑着道:“跟你娘说,叫她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男童深以为然,以前自己跌倒痛哭的时候,都是娘亲抱一抱揉一揉就不疼了。因此他转过头,对着紫衣少妇道:“娘,我爹说他伤口疼,让你抱抱他呢!”
“为老不尊!”紫衣少妇轻啐了一口,还是缓缓走了过去。
白水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泪水更是狂涌,逐渐将他的视线完全遮挡,他眼前忽然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人生,他的世界,他的所有的一切,都看不到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到了伤心处,又该如何?
颤抖的双手,慢慢地握紧,再放开,眼睛却不愿意睁开,不愿意看这个世界。
白水的心忽然就死了。他失望,他无奈,他愤怒,他伤心,最后都化作深深的绝望,和无尽的颓然。
经不过似水流年,逃不过岁月沧桑。我还在原地等你,你却仿佛忘记了自己曾经来过。所谓的天长地久,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误会。你是我猜不到的不知所措,我是你茫茫岁月里的无关痛痒。有些事,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时空卷轴仿佛能够感应到主人此刻的心情,忽的发出一道叹息,然后腾空而起,向着远方,急射而去。
碧衣女子毫不犹豫,也追了上去。
天地仿佛也被白水的气息感染,突然一阵北风吹来,大片大片的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伴随着一道道闪电,还有一阵阵惊雷。一霎时,天地间忽然就狂风大作,下起了雨。那雨点瞬间便连成了线,“哗”的一声,仿佛天塌了一样,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直下。
闪电撕扯着乌云,乌云却又重新聚拢,缓缓压下,最后化作漫天雨点,轰然落下。
白水不知何时已将时空卷轴收起,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行走在暴风雨中,他的衣衫早已全部被雨淋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却满是泥渍。他的长发也散乱着,雨水顺着发尖缓缓滴下,一条条的水线便顺着额角直到頜下,分不清是水是泪。
白水跌跌撞撞地在雨中奔跑着,不停地呐喊着,逐渐化作了嘶吼,最后,终于重重的跪在地上,仰天,长啸……
距白水不远处。一个碧衣女子,面带愁容,静静地站立在风雨中,默默凝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