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混沌巨兽终于缓缓卧倒。片刻之后,已能听见它雷鸣般的鼾声了。
白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回身望了一眼无边无际的混沌巨兽,犹自惊惧不已。这混沌巨兽太也可怕,若非有长命锁的保护,只怕自己也早早地死于非命了。
想到这里,白水对长命锁忽然起了兴趣,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将其掏出,平放在手心,翻来覆去细细看个不停,没有放过长命锁的任何一个角落。然而无论白水如何查看,除了锈迹斑斑的铜锈,他再也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这时危机消除,长命锁的青光也消失了,任凭白水如何驱动真气,竟无法感应和催动长命锁丝毫,它俨然像极了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孩子用的长命锁。
半个时辰后,白水终于选择了放弃。他叹了口气,将长命锁重新贴身放好。然后看了看躺在身边的仪清。只觉仪清的呼吸虽然渐趋平缓,伤势也有所好转,但是额头却微微发烫,她竟好像发烧了。
修仙之人体魄强健,一般极少生病,发烧之类的症状更是闻所未闻。然而仪清这几天身受重伤,身子实在虚弱,失去了护体真气的同时,又被混沌的惊涛骇浪所侵袭,数日不曾饮食,身子又困又累,终于支持不住,生了一场大病。
只一会儿功夫,仪清的脸已变得通红,额头更是滚烫不已,她烧的更厉害了。
白水心想:“仪清师妹是为了救我才受了伤,生了病,她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以回报。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完好无损地送出此地才好。”
“水,水——”便在这时,仪清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梦呓。
“仪清师妹,仪清师妹。”白水叫了两声,仪清却并不回答,原来并没有完全醒来,只是说了几句梦话。
白水将仪清再次背到身上,准备去寻找水源。便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响声。白水循声望去,不由大喜过望——山崖峭壁之上,竟挂着一条瀑布!
白水环顾四周,顿时又惊又喜。原来,谷口的迷雾和阴测,罪魁祸首竟是混沌,它庞大的身躯将谷内的世界完全封锁,与外界彻底隔离,是以谷口终日浓雾弥漫,然而过了混沌所在之处,便又是一番光景!这里阳光明媚,树木丛生,鸟语花香,更有一道瀑布和一个湖泊,看起来分外迷人。
白水放眼望去,只见山崖上一条大瀑布犹如玉龙悬空,浩浩荡荡间滚滚直下,最后倾入一座清澈异常的大湖之中。随着大瀑布的不断注入,湖水却从不满溢,想来这湖水便是一潭活水,自有其卸水之处。细看间,只见瀑布注入之处,湖水翻滚不已,打起数丈浪花。然而只离得瀑布十余丈处,湖水便一平如镜,清澈见底。日光照入湖中,湖心便多了一个圆圆的太阳,当真绝妙无比。
湖畔生着一丛丛茶花,一株株蔷薇,还有一树树海棠,此际正开的烂漫,便是倒映在湖水中的影子,也摇曳生姿,让人痴迷。
面对这造化般的奇景,白水只瞧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白水来不及欣赏此间美景,背着仪清向湖水发足奔去。不多时到了湖边,眼见这湖水清澈见底,当下将仪清靠在湖边海棠树下,自己跑到湖边,掬了几口湖水,巴巴地跑回去送到仪清口里。如是往返数次,仪清仿佛恢复了力气,缓缓睁开了眼睛,无力地看着白水,轻声道:“白大哥,这便是西天极乐世界吗?”
白水凝望着她,摇了摇头道:“仪清师妹,这里是一个崖底山谷,我们还没有死。”说着将自己二人如何被打下山崖,又如何穿过重重迷雾,如何躲过上古凶兽混沌的追杀,历经无数劫难,方才行到这里。
白水讲的颇为详细,除了猜测花四娘故意手下留情这一段不提,将其他诸事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听得仪清紧张不已,时而担心,时而欣慰。
待得白水讲完,仪清终于“嗯”了一声,又沉沉睡去。
白水这才捧了几口湖水吃了,只觉入口清冽,甘美异常,一条冰凉的水线直通腹中,让人舒服的几乎要叫出声来。
白水又看了看仪清,喝水之后,她整个人精神好多了,烧也微微退了些,此刻睡得正香。白水将身上长袍退下,披在仪清身上。这才定了定神,沿湖行去,寻找出去的路径。他也不敢走远,生怕仪清遇到什么危险,因此上只是绕湖行走,便是出了什么状况,自己也能立时赶回,绝不至于让仪清再次以身犯险。
这湖并不是规则的圆形,却作椭圆之状,其大半隐在花树丛中,看不真切。白水自西而东、又自东向西,兜了个大圈子,绕着清湖转了一圈,约摸看出这湖水大概有方圆数里,东南西北尽是悬崖峭壁,山崖高不见顶,要想御空而上,那是绝无可能。白水喃喃道:“这山谷前路被混沌所隔,其余三面又都是悬崖绝壁,想必很难出去。这山崖如此之高,以自己目前的修为,若想虚空而上,必然不及。纵然拥有缩地成寸的功夫,在这个诡异的所在,怕也很难使出。这山谷名字叫做断肠谷,现下却平静美丽的犹如神仙所在,显然不合情理。只怕这山谷和湖畔美丽的外表之下,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危机。”
如今正值当午,整个山谷却静悄悄的,除了白水二人,再没有丝毫人迹,便连兽踪,也瞧不见丝毫。只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和三三两两的蜂蝶,时而飞鸣,愈发显得深谷幽静。
白水又行了片刻,始终没有发现什么路径和出路,索性在湖边坐了下来,看着平滑如镜的湖水,心生幻想:“此间鸟语花香,远离人世间纷纷扰扰,若是能在此地久居,每日里与湖光山色,虫鱼鸟蝶为伍,倒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刚想到这里,白水忽然想起了受伤的仪清,不由打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呸了一声道:“不行,白水啊白水,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自利,事事都只想着自己。仪清师妹为了自己身受重伤,此刻又染病发烧,自己却还作这种想法,当真是对她不起。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出路,及时送仪清师妹出去就医才是。”
这样想着,白水又恢复了精神,沿着忽然继续寻找出路。这一次他寻找的更加仔细,甚至没有放过花丛里的一块石子。
然而,任凭白水辛辛苦苦找了三四遍,依然没有任何发现。时间却在悄无声息中慢慢流逝,太阳西沉,天近黄昏。
“呼噜呼噜”的声音从腹中发出,白水这才惊觉自己已好久未曾进食。看到崖边一大丛小树上长满了青红色的野果,宛如酸枣一般,当下也顾不得其他,飞奔着采了一枚,只觉入口虽然微涩,却也汁液丰美。当即一口气吃了数十枚野果。又摘了些揣在怀里,这才徐徐回转。
白水看仪清睡得正沉,也没叫她,只将野果悉数放在仪清脚边,然后在不远处躺了下来。但觉浑身酸困不已,才一躺下,便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