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白水自那日玩闹之后,回到洗尘峰又开始专心读书。秦默教会了他认字之后,便不再陪他,只留他一人在书房,每日里读书习字,日子虽然平淡,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
这日一大早,秦默便将白水叫到竹林中,说道:“你来洗尘峰也两年了吧。”
“是的。”白水答道。
秦默背对着白水,负手而立,悠然道:“这两年来,你潜心读书,性情也沉稳了不少,也实属难得。”
“都是师傅教导得好。”白水微笑答道。
秦默摆摆手道:“你也不必过谦,这是你自己勤奋应得。”他沉吟片刻,徐徐道:“我前段时间教你背的紫府真诀,你可还记得?”
白水回答道:“未敢忘却一字一句。”
“如此甚好。”秦默微微颔首道:“今日我便将此真诀于你细细讲解,以后你就好好修行吧。”
说完也不管白水,自顾自讲解道:“修仙者,首重气血,气血盛而经脉开,经脉开而真气足,真气足而丹海固,丹海固而仙道乃有望。气由外来,而后充体,融液化形,乃有含吐。一气清和,净顺其宫,迂回曲折,收放由心……”
秦默的讲解详尽而又深刻,只片刻间,白水已能领悟大半。然后他按照秦默交给他的运气法门,渐渐已能感受到周身漂浮着的充沛的灵力。他尝试着和灵力沟通,全身毛孔瞬间张开,丝丝灵气涌入,清凉舒爽,白水顿觉一阵惬意,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慢慢享受着这种感觉。
秦默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悄然离去。
只留下白水在竹林中,尽情的呼吸吐纳着,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经脉中,一股股清流慢慢流淌着,最后会聚在丹田,渐渐凝成一团。
转眼一天过去,当白水筋疲力尽地回到屋里床上时,他的丹田已经会聚了一个蚕茧大小的真气团。他内视自己丹田处的小真气团,欣喜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仙气了。听师傅说,紫府真诀一共七层,学会前三层就能御剑飞行了。待得这个气团长到鸡蛋大小,我就能御剑了。”想到这里,他竟一阵兴奋,虽然累得要命,却睡意全无。
夜渐渐深了。白水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疲惫袭来,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白水就爬起床来。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的丹田。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登时吃了一惊——昨天还有蚕茧大小的真气团,居然消失地无影无踪,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白水怔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喃喃道:“头一次兴许都是这样,今天再试试看。”
白水今天的练习更加刻苦,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已是满身汗水。他的丹田处停留着比昨天还大一圈的真气团,显见是成效显著。这一次睡觉前,白水在丹田确定了好几次,这才睡去了。
然而翌日清晨,他的丹田依旧空空如也!白水一阵惊慌,便将‘紫府真诀’又从头到尾梳理了好几遍,生怕是自己弄错了什么,导致体内无法储存真气。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白水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也许只是真气太少的缘故,明天再试试。”
后面,白水一天比一天练习地刻苦,一天比一天睡得晚,可是他的丹田,无论昨天是多么得充实充沛,到了第二天,却总是空的。
白水人都快要疯了,可是他没有丝毫办法,只能拼命地练习。他想起问师傅,可师傅的房门却总是关着。起初白水天真地以为丹田虽然丢失了大半真气,可总会剩下一丝,自己只要坚持不懈,总会积少成多,量变产生质变的。然而一个月过去,无论白水怎样努力,体内依然存不住丝毫真气。
这日一大早,秦默不知何时忽然在竹林中,来到白水跟前,一把抓过白水的手腕,然后。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白水的丹田,竟没有丝毫真气!
秦默呵斥道:“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秦默心想,一般来说,正常人三天可感应灵力,半月可凝聚真气,一月之间,丹田应该聚集蚕茧般大小的真气团,而白水经过“九转天星丹”重塑肉身和血脉,经脉早已胜过常人,更是出现了千年难得一见的灵脉,修炼照理说应该是常人的数倍。可如今见他丹田空空如也,怎能不让秦默大发雷霆!
“我,我也不知道。”白水低头,嗫嚅道:“弟子每日里都凝聚不少真气,哪知第二日醒来竟丝毫不剩!”
秦默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又拿过白水的脉搏,仔细把了半天脉,才沉吟道:“你身体一切如常,莫不是有些什么其他原因?”
白水道:“弟子也探查过多次,却始终一无所获。有几次我坚持通宵不睡,真气竟丝毫未泄,不想就在我白天打盹的时候,真气又消失无踪!”
“你是说,真气只是在你睡觉的时候偷偷消失?”秦默皱眉道。
看到白水点头,秦默的心顿时一沉,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最后沉声道:“你且照常修行,我看看情形再说。”
“是,弟子明白了。”白水答道。说完他凝神静气,瞬间进去修炼状态,他周围的灵气立即发生了变化,似乎正在被他吸入体内!
秦默紧紧盯着白水,运用神通,看到他丹田处的真气瞬间聚成一团,不一会已经聚集到手指头大,不由暗惊,心道:“灵脉果然非同等闲,单是这吸收灵气的能力,绝对是寻常经脉的十倍以上!”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白水修行速度如此之快,却一月有余未能凝出真气团,莫不是,想到这里,他又想起那个对于修真之人来说无比可怕的字眼,竟忍住不敢再想,只暗暗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且看看再说。”
到得傍晚,白水丹田处的真气团已胀到了鸡蛋大,几乎快要突破“紫府真诀”第二层的临界点,就要进入第三层。到得第三层,才算真正地摆脱了肉体凡胎,成功踏入修仙的大门了。想到白水做到这一切不过仅用了一月时间,秦默瞬间欣慰不已。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秦默亲自出手,在白水身上拍了几下道:“我已用仙家真气将你丹田封住,如果你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谢谢师父。”白水恭声道。
秦默微微颔首道:“好了,去厨房吃点东西,然后休息吧。”
白水跟着秦默走出了竹林。
第二天,白水和秦默的脸色都很难看——白水的体内,昨天聚集的真气团,竟然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竹林里,师徒二人就那样静静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良久,秦默终于打破平静,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皱眉道:“我用仙法将你丹田封印,按理说应该万无一失,绝不可能出现真气流失这样的状况。除非,你的身体,根本存不得真气!”
秦默继续道:“修仙之路,虽然最看重毅力和心志,但天赋和资质也非常重要。传说在大千世界中,有这样一种体质,他们天资聪颖,智力过人,是常人的无数倍。然而慧极必伤,他们的资质太高,却惊动天地规则,被天地视为不详,为了平衡众生,天道竟生生断了他们的修行之路,让他们的身体存不住丝毫灵气。他们因此,被修仙之人称为‘废体’!”
说完,秦默又是一声长叹——白水,在灵脉改造资质后,竟赫然惊动天地规则,将其变成废体!灵脉废体,多么令人心痛!
白水凄惨地苦笑道:“这么说来,我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废体’了?”
秦默没有点头,也没有反驳,只是平静说道:“这种体质只在古籍中零星看到过一些记载,想来也未必是真。就算是真,想必也有解决的法子。”
白水神色一片黯然。
秦默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修仙路漫漫,困难不知凡几,切不可轻言放弃。何况就算真是废体,修行真诀也可强身固体,益寿延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水点了点头道:“师傅,我明白了。”
“如此甚好!”说完秦默就离去了,只留下白水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竹林中。
便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遥遥传来:“你们看,我们七星阁的天才白水,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