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柠不知道黎秋明让服务员干嘛去了，也没问，只有眼珠子，不时的会打量一眼黎秋明，再迅速的瞥开，似乎生怕被他发现一样。

“想问什么就问，干嘛吞吞吐吐，这么不像你。”黎秋明在对面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开口。

“这是你让我问的，可不是我想问的。”楚柠先摆明了这中间的区别，这才开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黎秋明继续慢慢的吃着东西，咽下嘴里的东西才白了楚柠一眼：“你觉得呢？”

楚柠瞥开视线，楚柠不喜欢猜，有多少自作多情都是来自臆测，何况，面前的黎秋明不是靠臆测就能摆平的人的。

“我就没打算走，何谈又回来？”黎秋明继续开口。

楚柠愣了愣，指责道：“胡说，你明明被我气得头也不回就走了。”

“你也知道我是被你气得？！？”黎秋明的火气往上窜了窜。

楚柠自觉失言，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楚柠不敢再多说什么了，黎秋明这才拿着叉子吃着旁边的果盘：“其实你心知肚明，我留在这里是为了谁。”

“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心里那道挥之不去的影子？”楚柠闷闷的反驳。

黎秋明气的磨牙，好脾气也能被她气炸了，何况，黎秋明自认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楚柠，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我不信。”楚柠底气很足的开口。

“哼。”黎秋明气的真想伸过老虎爪子给她长长记性，但是，看着她委屈的眼神，逞强的嘴角，黎秋明只能叹口气：“你到底为什么哭？”

楚柠本来离开家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事儿过去了，绝对不哭了，可是，一样的问题，黎秋明都问了N遍了，楚柠就算筑起再坚固的堤坝，也经不住黎秋明这道洪水这么来回的冲击啊，大坝一旦有了裂缝，就会镇守不住局势，楚柠想了想事情的起因，一生气，拿着筷子就直接砸在了黎秋明的手背上：“说起来，这事儿还不都怪你？！”

黎秋明觉得自己这是无妄之灾，莫名其妙的：“关我什么事儿？”

“你要是不说我旷工，我妈就不会想巴结你，她不巴结你，就不会想着做那么多菜，她不做那么多菜，我就不会发现，我在家里……”楚柠把未完的话咽进肚子里，恶狠狠的又在黎秋明的手背上敲了一下：“反正都怪你。”

“发现什么？”黎秋明的手背上被楚柠拿筷子敲出了两道红色的痕迹，索性不是太疼，黎秋明也没打算计较。

“没什么。”楚柠不肯再多说了。

“是不是发现，你就是家里的摇钱树提款机，所以心碎了？”黎秋明悠悠的提醒：“这不是你早就发现的事情吗？事到如今，还难过什么？”

“你胡说，我家里没这么想我。”楚柠立刻反驳道，虽然心里也有这个想法，但是楚柠当着黎秋明的面，就是不肯承认。

楚柠这个逃避现实的做法，让黎秋明很不喜欢，黎秋明皱眉，建议道：“你猜，如果我说给你妈妈一笔钱，她会不会很开心的把你卖给我？！”

楚柠一惊，看着黎秋明不说话了。楚柠不知道，对自己的母亲，完全没有信心了，妈妈对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就是体现在为家里赚钱上，如果真的有人给妈妈一笔钱，她会愿意卖掉自己吗？！！

楚柠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别人家的孩子，深受父母宠爱，这个时候，肯定会义正言辞的否认的，可是，楚柠自己却没有任何的信心。

“我……我爸爸不会同意的。”楚柠难过的开口道，说完这句话，楚柠的眼泪都掉了下来，显然，对她自己的母亲，她真的是一点儿信心也没有。

事实可能残酷了一些，但是，黎秋明倒是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楚柠的妈妈想要的真的只是钱，为了钱完全不在乎这个女儿。那楚柠离开这个家，可能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幸运吧？

人只有在经历了残酷的事情之后，才能成长起来，也许，楚柠成长的契机，就在她母亲身上。

在黎秋明看来，楚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个家考虑，完全被这个家捆死了，若是能帮她挣脱束缚，说不定，她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只是，这个成长的过程，可能对楚柠来说，会有些残忍……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压抑，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服务生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放在了黎秋明和楚柠的中间。

“帮我过生日。”黎秋明吩咐道。

楚柠心里堵得难受，直接没理黎秋明。

黎秋明有些扫兴，只能自己插蜡烛，自己点蜡烛，自己给自己唱生日歌，挺尴尬的。

楚柠看着黎秋明那有些冷场的气氛，终于有些不忍，在黎秋明唱歌的时候，附和了两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黎秋明正儿八经的许了愿，吹了蜡烛，这才眉开眼笑起来。

“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望？”黎秋明切着蛋糕问楚柠。

楚柠兴致缺缺的开口：“不知道。不过，大家都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只有小孩子才信那套骗人的理论。”黎秋明不以为然。

楚柠冷嘲道：“那某人还正儿八经的许愿。”

黎秋明挑眉：“我不正儿八经的许愿，那我怎么告诉你我的愿望是什么？”

“我又不想知道。”楚柠真的没太大的兴趣。

“我希望，你能坚强起来。”黎秋明忽然开口。

楚柠微微一愣，错愕的看着黎秋明，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愿望，竟然跟自己有关，而且，还是为了这种事情许愿，楚柠瞥开视线，抹了把眼角的湿润：“都说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灵不灵，唯心而已。”黎秋明把蛋糕放在楚柠的跟前：“楚柠，虽然你无数次的说过，你们家是我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怕我家里人看不上你们家。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任何一个有钱人家的兴盛都有一个白手起家的过程。他们在兴盛起来之前，也有一个被人瞧不起的过程，包括我们黎家。如果一个人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那谁还会看得起她，看得起她的家人？”

楚柠的错愕更增加了几分，黎秋明这是在鼓励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