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中,有不少是熟人,京城就那么大,能往来的人家就那么多,一来二去的,想不熟,都有些困难。
区区一个刺史被贬谪,只能吓到一部分同等地位的人,而真正的王公贵族,只怕骨子里根本不当回事,还想着来江南走一遭,玩一圈呢!
什么王爷,公主家的孩子,仗着自己流着皇家的血,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人呢!而且那些王妃,公主,去后宫里,找皇太后求一求情,怕皇上也抗不了太久了。
有些事情,必须硬气,要是软软活活的,人家看着就想要去欺负,有理也弱三分。
“诸位,皇上将各位发配到江南,自然要归我来管理,皇上让各位来修桥,自然小王要监察了”,九王说的倒是一本正经,让人无法反驳。
谁要是敢反驳,就是公然和皇上作对。
可总有那么个二愣子,仗着自己家的权势,从京城到江南,一路的奔波劳累,早就将家人的告诫,和不多的耐性磨尽了,竟然直接顶嘴“给你个鸡毛,你还真当令箭了。”
这个二愣子还不是旁人,是长公主的幼子,被娇养着长大,没受过什么苦,也不用懂太多的人情世故,从来都只有人家巴着他的份,何时受过这些苦。
他是承梁的小舅子,早些天,郡主特意来信让多看顾些他,可他一来,就敢顶撞皇子,藐视皇威,任是谁,都不敢替他求情。只盼他,能够吃一堑,长一智。
果然,现成的杀鸡儆猴的工具摆在眼前,为什么不用呢!
“把他给我拉出去,打三十大板,竟然敢顶撞皇子,藐视皇威,再有他人,加倍的罚!”这倒是拿出几分气势来了,骚动的人群,也安静下来了。
众人一见,到是不敢造次了,他是谁,他可是长公主家最最得宠的儿子,皇上的亲外甥,要论起皇亲国戚,谁还能贵重的过他去,可如今还不是说打就打了,骨头,还能硬过铁棍吗,识时务者为俊杰。
承梁也不想听见小舅子的鬼哭狼嚎,甚至是堪比杀猪般的嚎叫声。真是想不到,一个自诩高贵的人,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哭的像个三岁的傻孩子。真是丢人!
随后使唤起那些所谓的贵族子弟,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更顺手,比权势,还能比长公主家的二愣子更大吗!更何况只是干着些体力活,能累死人吗?自是不能的。
在所有人都搁河滩边累死累活的时候,某个二愣子,因为伤势过重,下不了床,正在修养中,好吃好喝的供着,像个大爷一样,心情半点没有损害,惬意的就差叫几个人来陪着唱小曲儿了。
承梁去看他那不成才的小舅子时,不见他嗷嗷直叫,反而惬意到不行,心里略有的一些紧张也消失了,他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从来没受过苦的某人,会写信跟家里人告状呢,就算他有理,也得退让三分。
但没想到,他不但能够熬过去,没有跟家里人告状,还能苦中作乐,活的依旧很肆意。这竟然让一向成熟稳重的承梁大哥,起了逗弄小舅子的心思。
“看你这番模样,想来也是快好了,王爷可让我来监督你呢,让你一好就去河滩搬沙子呢”,一向面无表情,没想到说起谎来,也是一样一样的,让人无从分辨。
“姐夫,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打伤我,就是为了护住我的吧!”某个熊孩子脑洞开的太大,真是不知道,谁给你那么大的自信,竟然能够将一切都向着对他有利的一面来想象。
而且还真敢讲,谁给你的自信。路过的承远直接就笑出了声。
屋里的人直接就笑抽了,只留下那个二愣子一脸的不明所以,他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讲的不对,反而被两人笑得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姐夫,你管管他,他总是笑话我!”某人有些怒了,竟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一样的,来撒娇起来了。或许长公主年纪大了,就吃小孩子嘴甜这一套了。
“你呀,什么话都敢讲,莫说这次不是为了你,就算是为了你,也不能这样直白的讲出来呀!要是让有心人听见,还不得气到半死呀!有许多话,都要放在心上过几遍才能说。”
前半部分,是有些告诫,后半部分,绝对是出于自己的真心的,毕竟也算是自己家人,也不想他总是犯错误。
“大哥,你不能这样娇惯着他,看他这副德行,估计都好的差不多了,就该让他去河滩劳作,体验一下贫民的辛苦,以后,才不会觉得生活的富贵,都是平白的飘来的。”承远说的都是有些道理的。
而且这次将他送到这的人,可是长公主呢!一是为了响应皇上的号召,二也是想让这孩子感受民间疾苦,虽然他也不是顶坏的人,但生活的圈子在那,没有人约束着,终归总是近墨者黑的。
父母娇养着孩子,是不希望他受苦,但自己舍不得来亲自管教,不还是有别人吗!总不能等会铸下大错时,等着国法来管教吧!
“你,你,真是,小爷怎样,需要你来管吗!姐夫……”被人家说,还一脸的不开心呢,人家又不是无中生有,既然是即在的事实,还怕人家来说不成。
“大哥,你看看他,估计是吃不了人家能吃的苦,就一直在这哼哼唧唧的,想以伤病的名义,来拒绝劳役!”承远这逻辑也没有错。
“谁说小爷是为了逃劳役,这次来江南本来就是为了帮助百姓的。”说着还想强起身,可伤筋动骨一百天,连皮肉上的伤都还没有好,更别提骨头里的痛了!
直哼哼唧唧的,让人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承远也不是真心想逼着他去做什么,只是想让他收敛一点,稍稍的低调一点,不会让那些在外劳作的公子哥心生不满。
就他这个脑子,跟人家发生冲突,有理也被他胡搅蛮缠,变得无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