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刚用过早膳,宜妃那边就派人来请,方筱雨推辞不掉,不得不答应了。但心里不免打鼓,不住地对高阳说:“哎呀,怎么办啊?这万一我哪句话说错了,露馅了,可怎么办啊?烦死了,烦死了,昨天不是刚见过吗?今天干嘛又要见?”
“主子,您不用太担心。宜主子虽说是您的姑母,但与您母家还是隔着几代的,并不十分亲厚。况且她自幼入宫,对外面的事也不慎了解,您见机行事就好。再说,您是正经的八福晋,外人又岂会疑心呢?”
方筱雨听了,点点头,说道:“既这样,我也就放心多了。你去翻箱倒柜地找找,看看你们主子还带了什么宝贝没有?挑个好的,我要去孝敬我姑妈。”
“是。”
高阳依言退下,玉媛则留下来给方筱雨梳妆。
“主子,您今日准备梳个什么发型呢?”玉媛边说,边从首饰盒里拿出七八样钗环来。
“我又不懂,你看着办吧。”方筱雨随手拿起一直金簪,摆弄着说道:“对了,中间给我别个芍药娟花就可以了,其他的首饰我自己来选,要是由着你配,我这脑袋就该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了。”
玉媛嘟着小脸抱怨道:“主子在说什么呀?哪个姥姥进什么园啊?奴才可不知道。奴才不过就是觉得主子新婚,自然要钗环珠翠地戴满头了。”
“你懂什么,这清新淡雅才能脱俗,一会儿我自己挑,你别插手。”
玉媛很快就为方筱雨梳好了头发,拿了一直大红色的芍药花别在发髻正中,“主子自己挑首饰吧。”
“对了,去把昨天良主子给我的那只金簪找出来,我今天要戴。”
“那簪子不是主子您自己手着呢吗?奴才又没钥匙,怎么拿得出来?”
“小圆子,你这小脑袋里还真是浆糊啊!就那破锁,你那根簪子就能给捅开,还用的着钥匙。你把盒子拿过来,我给你开。”
“真的,我可不信,这就拿过来。”
很快,小圆子就抱着匣子回来了。她把它放到梳妆台上,方筱雨在首饰盒里选了只粗细差不多的簪子,插进锁眼里使劲一捅,锁啪地开了。
“真可以呀?”玉媛一脸崇拜地看着方筱雨。
“看到了吧,就你给我找的这破锁,一捅就开。哪天我这些宝贝要是丢了,我第一个拿你开刀。”方筱雨一脸得意地拿着簪子比划着,“等回来,赶紧给我换个新锁。这破玩意,防君子不妨小人。万一哪天都没了,我这些日子就白卖笑了,知道了没有?你,小圆子,赶紧给我换把结实的。”
“是,奴才一会儿就去内务府要一个新的回来。”
“光要新的有什么用?拿个一模一样的回来,不照样一捅就开?你拿着这簪子去,一个一个给我试,哪个捅不开就要哪个。知道了吗?”
“奴才明白了。”
方筱雨不再多言,打开匣子,找出那根金簪戴上,又从首饰盒里挑了一只赤金打造的喜鹊登梅簪及一对珍珠耳环。收拾妥当后,她左右地照了一下镜子,甚是满意。这时,刚巧高阳捧着三个锦盒回来。
“什么好东西啊?”方筱雨凑了过去。
高阳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放着一根人参,那须子老长。“这是千年老山参,甚是难得,主子您看,那须子一根不少,真可谓全须全影的。还有这个。”高阳说着又打来了另一个,里面是一个项圈,“这叫金镶青金石领约,就是俗称的项圈。这项圈通体以纯金打造,除了镶嵌的青金石外,还有红宝石两颗,蓝宝石两颗,东珠一粒。旁的也就罢了,这活口处用金质錾花云蝠纹装饰,原本要用绦带固定,但我们主子显绦带低廉,衬不出这项圈的名贵,因此特意命人换成了金搭扣的,另外又加上了珍珠的流苏,因此无论从哪一边看起来,都完美无缺。”
方筱雨摸了摸那项圈,轻声说道:“真好看,我都有点舍不得了。”
高阳笑笑,又取出第三个锦盒打开,“这是白玉嵌莲荷纹扁方也是极难得的珍品,这两段镶嵌的莲荷纹,以碧绿色翠制作枝干、莲蓬、荷叶,粉红色碧玺制作盛开的荷花以及荷叶上的青蛙,红蓝宝石制作小花蕾。主子你看,这柄端两侧镶嵌浅粉红色碧玺花里,还用珍珠嵌了花心呢!”
“真的耶,这些珍珠还不如一粒小米大呢,居然能镶嵌进去,这做工......啧啧啧,真是鬼斧神工。”
“可不,除了这镶嵌的宝石外,这扁方的玉石也是极难得的,用整块白玉雕凿而成,玉质洁白无暇,细腻光洁,水头又足,是难寻的上品。主子,您看送哪一件好呢?”高阳边问,边把所有盒子都盖好。
“我也不知道了,你说你要是拿一件出来,我也就不用费这脑子了。可你这连拿了三件出来,我就不好选了。都这么好,你叫我怎么选择?要不,这三件哪个最贵?”方筱雨一时也犯了难。
“主子,这些岂是能用银钱来衡量的?”
“哎呀,好吗好吗,这样吧,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方筱雨一边念叨着,一边一次指着那三个锦盒,最终手指落在了那枚项圈上,不由得哀叹了一声,“唉,我原本希望送个人参,把这两件首饰都收起来呢!天意如此,我也没办法了。我看那宜妃娘娘也是个好打扮的,这个应该会合她的心意。”
高阳和玉媛听了卟哧一笑,连声说道:“主子既然早就想好送人参了干嘛还那样?现在好了吧,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筱雨撇撇嘴,不再言语,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