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它,省你百年苦修。你要逆天而行,自然要行非常之道。”
“什么?不喝?!门规第一条,欺师灭祖者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你万劫不得翻身!”
“孽徒,为师都说这么多了,你还不乐意,不是欺师是什么?!”
“放心,一切有我。”
……
对于关搏来说,这是穿越后的第十天。脑袋晕乎乎的,时不时会出现一个老道士的形象。明明看着仙风道骨的模样,怎的关搏看着就觉得这位切开来一定是黑的。
记忆里面,好像这位引诱自己喝下了什么东西,而且还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后遗症。
只是这些记忆相当模糊,看着更像是梦境和幻觉。
不仅仅是老道士,还有一个老和尚,用那种反派大boss的语气说:“你所做的一切根本没有意义,你对天道的力量一无所知。”
最后,还有一个看不清楚面貌的小姑娘,哭喊着让关搏带她回家。
如此种种,只要闭上眼睛,似乎就近在眼前。
花了好长时间,关搏才适应了这种像是鬼压床似的感觉,还能在梦里跟这些人物试着唠嗑。但无论他怎么说,也只是自说自话,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不断循环播放的记忆,像是生怕他忘了什么似的。
“什么狗屁的穿越,连个脑残系统和老爷爷都不给,就给了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吐槽一句然后伸了个懒腰,关搏从稻草堆里爬了起来。
拿起旁边的一跟缺了半截的鞭子,关搏便驱赶着一头老青牛走出了畜棚。
关搏的所在,是一个名唤敕建宝林寺的地方,他是那给寺僧放牛犁地的佃农。
“这穿越得倒是干脆,也无兄弟姐妹,更无父母妻儿,孑然一身,这倒是轻松。”
这清晨时分关搏便放那青牛到后山之上吃草,吃得饱了,才有力气上犁开荒。
关搏专门选了一处背阴之地,并不是草长得特别茂盛,而是此处能看到那寺院之内武僧练武的院子。
这年头,天下似乎并不太平,时有强盗杀人,猛虎下山的传闻。
因此,寺庙自然要养着一帮子孔武有力的僧人,自保也好,临时客串匪徒强人也好,总归不能缺了。
这一大早,光着膀子的武僧们便开始呼嗤呼嗤地练起来。
有举石锁的,有刷棍棒的,有练单刀的……虽说关搏所在的地方相距甚远,但这穿越之后,他的眼神似乎好了不少,即使隔了百丈距离,也能敲个分明。
一边放牛吃草,一边学着比划这些武艺,关搏练得可是相当认真。
不过练了一小会儿,关搏就有点腻味了。
因为这些僧众不过是力气大些,这所谓武功,实则只是练个手熟,算不上什么高明的功夫。那些竖劈横档的姿势,也就那么回事,关搏只看一眼便会了,甚至比那么武僧还要标准些。
“老伙计,要是我有日能青云直上,到时候封你个平天大圣的封号可好?”关搏笑着对青牛道。
只是那青牛懒得理会,只埋头吃草。
关搏也不恼,抽了跟青草,含在嘴里,躺在那青牛背上闭目养神,打算跟那腹黑的老道士唠嗑几句。虽说那位不会有什么回应,但总比放牛要有趣些。
只是还没等他给老道士说上第三十遍的荤段子,便感觉到浑身一震,然后就一声凄厉的牛哞声。
那青牛突然发狂,竟然将关搏给颠了下来。
关搏被摔得有些发晕,狼狈地爬起之后。
睁眼一看,却是有一根竹箭刺入了那青牛的后腿之中。
吃痛之下,这老青牛眼睛发红,便疯狂地奔跑起来。
只是慌忙之下,这青牛一脚踩在一处凹陷的地方,直接折了前腿,一头撞到了地上。
这老牛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一撞直接断了一根牛角,然后便再也爬不起来。牛角断裂,牛蹄扭曲,看那凄惨的模样,怕是活不成了。
关搏往山下一看,便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拿着长弓,正在不远处嗤笑,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关搏认得这人,乃是这宝林寺之中有名的泼皮僧永信。此人可谓是个混不吝,又是个无赖汉。
闲时沿墙抛瓦,闷来壁上扳钉。冷天向火折窗棂,夏日拖门拦径。
幡布扯为脚带,牙香偷换蔓菁。常将琉璃把油倾,夺碗夺锅赌胜。
平日里这宝林寺没少遭此人的罪,看着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偏像个智障的熊孩子,非要搞点什么破坏,作弄一下别人才高兴。
而且还特别没品,做事因为不讲分寸,好几次几乎弄出了人命,被方丈训斥一番,但没过两日便故态复萌。
你道这等贱人,为何能在寺庙里留着?无他,只因他乃是宝林寺武僧中最强者。
以一敌十却不是夸张,而是实打实的战绩。千斤石锁,也能在手上舞上几个来回,一身巨力可以拳毙猛虎。
永信乃是武僧之首,虽无德,但有力,这宝林寺偌大的寺田,有大半是靠他各种阴损手段,巧取豪夺得来的。
因此,方丈离不开这家伙,他便越发的肆无忌惮。
平日里,永信就爱作弄关搏这些佃农。今日带着弓箭路过,原本只是想上山打头野猪来开开荤,却看到关搏在山上放牛。一时兴起,便朝着那青牛射了一箭,要让关搏狼狈一番。
至于会不会因此伤了人命,永信才懒得去管,死了便只算关搏自己倒霉。
关搏走过那青牛旁,看着这往日的老伙伴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便生出了无尽怒火。
虽说这老牛只是畜生一类,但在他穿越以来,也是日夜相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永信你这个秃驴平白无故害我的牛,有种上来领死!”关搏朝那永信大吼一声,丝毫没想过自己究竟是不是对手。
永信平日里骄横惯了,何曾被人如此不敬过,登时也怒了,将那长弓扔下就往山上冲过来,要给关搏一顿教训。
关搏看着来势汹汹的永信,丝毫无惧,不过也没打算跟这蛮汉刚正面。而是跑到了一块长着青苔的青石边上,用力往山下的方向推。
关搏并不是第一日到此放牛,对这小山坡上的草木算是熟悉。这块青石看着有几千斤重,但却是圆滚滚的,而且底下压着几块碎石朽木,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
关搏此时将那碎石朽木都踢掉,再加一把力气,那大青石便朝着永信滚过去。
那永信虽然有千斤力气,但这大青石从山上滚下来,那力量却不是他能抗衡的,连忙就往旁边躲避。
然而,刚让过了青石,却只看到一个黑影扑来。
原来是那关搏紧随青石之后,趁着永信躲避之时便瞅准了给他来一记狠的。
哪怕面对自己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关搏依然能够放手一搏。
关搏用尽了力气,将手中放牧的长鞭抽在永信的脸上。一道血痕崩现,将永信半张脸抽得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在永信的惨叫声中,几滴鲜血溅到了关搏的脸上,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